紧接着,定北王往关内递了请罪的折子,思此次教子不严、不查下臣之过。
辗转多日后,昭仁帝遣人送回批好的折子,赐定北王长子江景彻自尽,命镇国公以及和敬公主回京居住。
江景微和沈莹玉没有耽搁,和定北王请辞后,拜了定北王妃,收拾东西,踏上了回去的路。
临行前,他们看见定北王在城楼上站着,眼神高深莫测。
待他们走了,定北王也迟迟没有下去,后来定北王妃来寻他,见他眉头紧锁,眼含不甘。
“王爷,秋季多风雨,当心染了风寒。”定北王妃说着关心的话,却无关心的意思。
定北王静默片刻,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你可真是生了些好儿女啊。”
定北王妃轻笑,往日不敢说的话如今也敢说了,“先帝是我的堂舅,我的儿女是有一丝皇族血脉的,非展氏可比。”
“本王就是看不上你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世人皆愚昧,唯有你清高。”定北王嗤笑一声。
“有些事本就无能为力,若是尊贵再没了,岂不是真落到尘埃里去了?”
听了这话,定北王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望了望远处的天,“好好的一盘棋,被棋子毁了。”
定北王妃不解,并未言语。
“没脑子的糊涂东西。”定北王轻眯着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京内,纳兰家得知消息已经到昭仁帝那里求了情,故而纳兰拜赫终生幽禁在家,不得外出。
福玉有了儿子,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根本无心去理纳兰拜赫那个疯子,任由他在屋内缅怀云妆。
沈莹玉回来时,阿满已经回了纳兰府,骤生变故,有个女儿陪着也是好的。
沈元旺和玉容如愿以偿地成婚了,中间也有些曲折坎坷,还好结局美满,封了端王和端王妃。
银容也嫁了好人家,无需传宗接代,子嗣多的家族过继也可,不然也是养不过来的,更何况银容嫁妆丰厚。
昭仁十四年新春,庄太后在喜庆的宴会过后,忽然病重,遵照庄太后意见,空悬三年多的后位不再空下去,借此机会,昭仁帝下旨大封六宫。
淑贵妃邵子娴晋为皇后,入住凤鸾宫。
惠妃温砚晋为惠贵妃,颖妃苏挽晋为颖贵妃,顺嫔江杳晋为顺妃,裕嫔周聘婷晋为裕妃,仪御婉徐怀瑜晋为仪嫔。
册封的嘉礼举行不久,庄太后就离世了,谥号是孝和宁皇后,她可以永远地陪着显圣宗宁皇帝,也就是先帝隆德帝了,长歌城一夜之间红改了白。
一身素服的沈莹玉跪在灵柩前,脸色极其苍白的她,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守着。
直到日落西山,月挂寒山,她在轻雾的搀扶下,起身往翠满堂走去。
晚间的风很冷,让沈莹玉觉得吹入骨里的痛,她真的觉得很疲惫了,总觉着自己再也经受不起身边的人离去的滋味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少的小丫头了,走在熟悉的宫道上,一路无声,临近竹林时,身后不远处有人将她唤住。
“和敬公主。”
沈莹玉停下脚步,转身望了过去,只见月光下斑驳的树影里,有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看清来人时,她只觉得有些面熟,可是又着实不认得眼前的人。
“我是仪嫔。”见沈莹玉打量着自己,仪嫔解释道。
顿时沈莹玉才明白过来,难怪有些眼熟,原来是与徐怀瑾有些相似。
沈莹玉颔首道:“仪皇娘安。”
对于沈莹玉淡淡的样子,仪嫔倒是不以为意。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仪嫔笑问。
沈莹玉敛着眸,对着轻雾低语道:“这里离翠满堂不远,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
轻雾走后,仪嫔也敛了笑意,“大公主是因为我与秀婕妤长得相似,才淡淡的?”
“像,也不像。”避开仪嫔的目光,沈莹玉淡淡说着。
长得是像,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相比之下,眼前的人更温柔亲和。
像极了某人。
“你找我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的吧。”不想提及秀婕妤的沈莹玉开口问道。
仪嫔轻捻枝叶,月光下流露淡淡的笑,她侧头看着沈莹玉,问道:“大公主觉得昭贤皇后的死是意外?”
再提起昭贤皇后陆蘅,沈莹玉只觉得心中忽然间痛了起来,她淡道:“我没觉得是意外,当初若非姚碧雪下毒,我母后不会早早去了。”
说到秀婕妤,仪嫔却忽然笑了起来,温婉的笑显得格外温柔。
“秀婕妤的本事有那么大?大公主不好奇她背后的人吗?”
“背后的人?”沈莹玉蹙着眉,刚要开口,却瞧见仪嫔向她身后望去。
“改日再和大公主细说。”说着仪嫔转身沿着小路走去。
沈莹玉想唤住她,可是江景微却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站着?”江景微搂着沈莹玉的腰轻问着。
望着仪嫔离去的路,沈莹玉只是摇了摇头,随着江景微回了翠满堂。
回去的路上,对于江景微的话,沈莹玉总是心不在焉的,她回想着几年前的事,觉得很是蹊跷。
那时的仪嫔身份低微,后来得宠也是因为与秀婕妤长得相似,她能知道什么事呢?
就因为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才让沈莹玉更加不安。
秀婕妤害了她母后,又嫁祸给悯容皇贵妃是不争的事实,这无非是秀婕妤恨她们罢了,是她自己想要报复,怎么会有幕后之人呢?
“瞧着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江景微瞧着沈莹玉问道。
回过神的沈莹玉摇了摇头,率先推开了翠满堂的门,边走边想着,过些时日再去问问仪嫔好了。
江景微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沈莹玉瘦弱身影向屋子里走去,满脸的疑惑,还有着些许的担忧。
他几步追上沈莹玉,朝着迎出来的轻雾满脸问询,而轻雾在望向沈莹玉后,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这主仆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景微只是冲着轻雾摆了摆手,自己则跟着沈莹玉上了楼。
登上二楼,沈莹玉推开窗,静静地站在窗前,感受着风吹入骨,此时的她无比惆怅。
“六郎,我心有疑虑。”她抚着心口,抬头望着月,“我怕害母后的另有其人。”
“悠悠,既然有疑虑,那就放手去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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