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流传着这样一句笑谈。
丞相骂人真性情,文墨入肚不载船,
水底鱼虾跃龙门,口喷唾沫铸盛唐。
夏首道,大唐丞相,儒学两大家之一,门生三千,弟子满天下。三十考功名,四十入官场,李安世登基之后,拜为帝师。其小妹夏寻雨,生前曾为大唐皇后,与大唐皇帝李安世极为相爱,至今,皇后之位依旧空悬。
夏首道清廉正直,为官二十年,政绩斐然,未曾听闻贪污受贿之事迹。做丞相的十五年期间,举荐人才无数,奠定大唐十数年的稳定政局,为大唐盛世立下了汗马功劳,朝野上下皆称赞之。
在学问这方面,夏首道号称阅尽天下书籍,编修儒学典籍,兼任太学院院长,极力推行儒学平民化,在大唐境内大力设立各级学堂,并鼓励私塾教育,凡是有才学者,无论贵贱,都可拜入其门下,故而有“天下士子出夏门”的说法。
值得一提的是,夏首道虽然精通儒学,却一点都没有“君子”的度量,他为人小气爱记仇,曾因为有一位官员在背后辱骂他,当天下午,那位官员就被外派到岭南之地。这一点,夏正启无疑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
还有一次,太后六十岁生辰,他送了一幅逆君子陈不平的字画,却被人指认出,是他前些日子向逆君子讨要来的字画,一分钱没有花,太后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说,不论哪位官员过寿,他送的礼物从来没有超过一两银子,多数是些鹅毛、纸墨笔砚、儒学经书……等价值不高却颇有说资的物件,吝啬程度可见一斑。
另外,夏首道也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和脾气暴躁,朝廷内外百十号官员,上至皇帝,下至仆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但凡做事不合规矩,都得挨上他几句骂,他一上朝,全体官员都如履薄冰,远远躲着走,唯恐一个不慎,招来漫天唾沫星子。
夸张一点说,朝堂之上,但凡存在的东西,都被夏首道喷过唾沫星子,就是一根柱子、一块地砖出了些许差错,都要被这个较真的老头子骂上半天,谁劝骂谁,曾在集贤书院辩论修史一事,与逆君子陈不平对骂一个时辰,外面都传的是双方引经据典、有理有据的辩论,然而事实上,这两位儒学大家,当时差点撸起袖子干架,互相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如果不是李安世听的不耐烦,一锤定音,两个人估计能吵到地老天荒。
更诡异的是那一架后,两个人成了儒学的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并称儒学两大家,甚至成为了至交好友,其子夏正启甚至被送到陈不平门下做弟子,可以这么说,夏正启吝啬爱记仇、做事无规矩、胆大妄为的性格,完美继承了两人的糟粕之处。
此刻,夏首道与叶小枫面面相对,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率先开口。
夏玲芝乖巧的坐在夏首道旁边,告知叶小枫的来历。
她遇刺的事情夏首道并不知晓,消息全部被夏正启压下。
“喂,老头儿,你有什么话,能不能快点说,我困了,想睡觉。”叶小枫晃晃脑袋,酒劲儿过去,依旧有些晕乎,止不住的困意席卷上来,眼皮越来越重。
“你这小子,见到长辈,怎么不行礼?没有一点规矩,不懂礼数,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夏首道吹胡子瞪眼道。
叶小枫不言语,低垂着头,似有忏悔之意。
“念你年幼,老夫不与你计较此事,你且记住,日后遇到长辈,须躬身问好,行事不可毛糙,三思而后行,像你今日这般胡乱冲撞,迟早会祸端,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夏首道滔滔不绝道。
叶小枫频频点头,似乎颇为赞同他的说法。
一时间,夏首道高看了叶小枫几眼。
眼前这后辈,虽说不懂规矩、做事张狂,但好在敢于认错,并且知错能改,算的上可造之材。
嘭!
叶小枫身体前倾,额头碰撞在地板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夏玲芝吓了一大跳,连忙赶过去将叶小枫搀扶起来,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叶小枫竟是昏睡了过去。
“枫弟弟,醒一醒,醒一醒!”夏玲芝摇醒叶小枫,瞥见夏首道铁青的脸色,顿感大事不妙。
“那老头子说完了没?他好啰嗦啊,嘚嘚嘚说个不停。”叶小枫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糊道。
“你这臭小子,老夫在上面教导你,你却在下面睡大觉,成何体统!”夏首道终于爆发,怒发冲冠,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这小子不给他面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他的面睡大觉。大唐皇帝李安世都不敢这么做!
叶小枫抬眼,反问道:“我让你教我了没?我没让你教我,你还非得凑上来教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嘛?难不成你很闲?看来大唐丞相也没那么忙,还有功夫在这里磨叽,再说,从来只听说过老师嫌弃弟子,哪里听说弟子嫌弃老师,更何况你不是我的老师,我干嘛要听你的,那么喜欢教训人,你找你学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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