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君昊亲领两千人马率先攻城,其中就有于成龙的五百标兵。
能做先锋的兵马都是精锐,巡抚的标兵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几乎是人人披甲,那五百巡抚标兵更是穿着双层战甲,里面是一层链甲,外面是一层棉甲,既能防护刀枪剑戟等冷兵器的穿刺,也对火铳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祖君昊虽然个头不算很高,但是身材魁梧,给自己披了三层甲,头戴铁盔,手持一柄大斧,很适合短兵搏杀。
他身旁的的两百亲兵也是人人手持大斧,跟巡抚的标兵一样披着两层甲,甚至还戴着铁面具用来防护面部,是祖君昊这么多年苦心积攒的保命底牌。
这次被于成龙指派第一个攻城,祖君昊虽然不能抗命,但是心中的那种不安却让他把底牌几乎都摆了出来。
兵贵神速,祖君昊整队完毕后只说了一句:“无令而后退者,杀!”
然后转身面向永州城墙,大斧一挥,下令出击。
清军冲过之前搭建好的栈桥之时,城墙上的反击终于凌厉起来,箭矢如雨,又急又密,准头也比之前的那一波反击要强上许多。
但是清军人人披甲,而且此时士气正盛,这波迟来的反击基本上没有对他们的攻势造成什么影响。
等到清军先头人马抬着云梯冲到护城河对岸的时候,祖君昊清晰的听到城头上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叫声,心中一松,神情一振,举着巨斧大呼道:“反贼军心已乱,第一个登上城头者赏银百两!”
此言一出,众军人人奋勇。
很快第一架云梯就搭在了永州城头上,下面的清兵立刻拼力向上攀爬。于成龙的那五百标兵在后面对这城头射箭压制守军反击。
压制效果很明显,城头上的反击力度瞬间小了许多,混乱的叫喊声反而越来越大。
清军士兵士气大阵,身后的军官们更是厉声催促。渡过护城河的清兵加速往前冲,冲到城墙下面的则嘶吼着顶着城头的箭雨礌石拼命往上攀爬。没有过河的也在压阵的祖君昊严令下快速过河。
清军一时攻势如潮,气势如虹,城头的反贼守军虽然奋力反击,各种滚木礌石箭雨纷纷倾泻而下,但是却根本无法阻止清军的攻势。有种随时会被淹没在这股狂潮之中的趋势。
一瞬间,永州北城墙外立面上搭起了几十架云梯,上面爬满了努力往上攀爬的清兵。
城头上虽然不断有礌石滚木砸下,箭矢射下,反贼士兵用长枪捅刺云梯最上面的清兵,甚至有人试图用刀砍断牢牢挂在城墙垛口的上的云梯。
不断的有清军被滚木礌石砸中惨叫着摔了下去,也有快要翻上城头的清军被反贼的长枪刺中摔下城头,甚至还有一架云梯被砍断,云梯上的所有人都从空中掉落。
但是眼看胜利在望,清兵却无人退缩,反而更加奋力攻城。
祖君昊此时也在亲兵的护卫下渡过了护城河,在后方督阵。城头上的反击变得如此凌厉激烈,这让他心中的那股不安也消失了许多。
反贼果然是如同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想把己方放近了打。但是显然反贼低估了官军的战斗力,此时再反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这沈墨也不过如此,拿下一座永州城就让他膨胀了,竟然敢如此轻视我军,现在终于自食其果。抚帅之前还觉得此人是个人物,看来也不过是老朽糊涂之言。”
祖君昊心中腹诽的同时,又连连催促清军继续加紧攻势,务必不给反贼任何的喘息之机,一举攻上城头。
在这种情况下,城墙下面的清军密密麻麻,虽然不至于说人挨人,但是也形成了猬集之势。
于成龙在后阵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用一支康熙皇帝御赐的单筒望远镜看着这一幕,神情舒展了许多。
这支单筒望远镜还是他之前进京面圣的时候康熙给的,据说是英吉利女王赠送给大清皇帝的礼物之一。
于成龙放下单筒望远镜,对左右道:“祖总兵果然是一员猛将,如此凶猛攻势之下,反贼必难阻挡,此战必胜。”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都觉得这一仗赢定了。
甚至许多人觉得沈墨这个反贼能撑到现在还每天逃跑都是一种超常表现了。至于说能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还能守住城池,这些人想都没有想过。
那根本就不可能。
城头上现在的反击当然都是真的,只不过发动反击主力还是荡寇军正兵里的弓箭手和长枪兵以及那一千名守备军士兵,火铳兵以及掷弹兵沈墨到现在也没有动用。
而那些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当然是半真半假了。
说是半真,那因为的确有一些守备军士兵被清军的猛烈攻势给吓到了。
至于半假,那就是程凯灵机一动让人故意跟着呼喊来迷惑清军。
沈墨一直站在城头观察着战况。
平心而论,这种大规模的攻守战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真实上演的战场情景的确能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对人的心灵造成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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