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的地下室里,山神、祸斗和素雪正趴在笼子里打盹。
忽然,门开了,银索晃动的声音将三只异兽惊醒。祸斗最先抬起头来,只见那个银发金瞳的女人一身华服,牵着一个赤裸上身的青年向它走来。
青年低着头,被精心打理过的刘海垂下来,虚虚遮住他的双眼。
祸斗恍然一怔,它不认识眼前这个狼狈又阴郁的青年,却认识青年脖子上那个带刺的项圈。
“就是这里了。”女人停下脚步,扯了扯银索,示意青年抬起头来。
这时,祸斗也踱至门边,高大的身影将青年笼罩在当中。
青年——枭天启抬起脸来,在见到祸斗那双充满杀意的红瞳时,神色一凛,随即低下头去,像是不愿让祸斗认出。
祸斗眯起双眼,在另外两只异兽的注视下压低脑袋,把鼻子紧紧贴在铁笼的两根栏杆间,奋力嗅闻着。那湿润的鼻翼呼呼扇动,温热的气浪一下又一下拂过枭天启的面庞。
一呼一吸间,祸斗眼中的杀意越燃越旺,终于,它挑起上唇,龇出两排獠牙,转向女人发出一声嘶哑可怖的低咆。
素雪见状,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山神的脑袋之一——老狐首默默低下了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其他八个脑袋也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像是意识到什么,上半张脸几乎被头发遮住的枭天启闭上双目,咬紧了牙关。
“怎么,认出他来了?”说罢,女人将手中银索一扯——枭天启只感到喉头一紧,他下意识地睁开眼,一声难耐的呜咽脱口而出,随后他便身不由己地被拽离了笼边,踉跄几步才重新站定。
祸斗见状,神色更加凶暴,忍不住爆出一声狂吠!
女人从容接住这猛兽如刀的目光,冷冷一笑,紧接着张开手,掌心运力,一股耀眼的冰蓝色光焰骤然出现,向女人的手中汇聚、组合……
“主人!”不等那光焰幻化成形,一个刚刚进入地下室的麻衣女孩便惊叫出声,她丢下手中竹篓,顾不得洒了一地的鲜肉,慌忙跑来拦在祸斗的笼子前——正是罗绮。
“主人……”罗绮“扑通!”跪倒,头也不抬地恳求道,“……请您放过祸斗,它才刚来,不懂这里的规矩!”
女人见状,略感无趣地耷拉下眼皮,手中蓝焰瞬间消散:“行了行了,起来吧!”
“是,”罗绮这才在三只异兽惊诧的目光中起身,深鞠一躬道,“罗绮保证对祸斗加倍调教,让它和其他异兽一样认得您!”
“那么就拜托你啦!”女人略带调笑地拍了拍罗绮的肩,牵上枭天启朝外走去。
枭天启注意到,这个女孩的后背和额头已全是汗水。
罗绮一直躬身站在原地,直到女人和枭天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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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女人牵着枭天启来到宫殿大厅,向早已坐在桌榻前等待的红发女人笑道。
这个女人身披高领白色风衣,盘腿坐在铺了凉席的榻上,一头炫目的红发被一根银色簪子高高束起。见他们来了,女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有酒么?”
话音落处,原本低着头的枭天启微微一颤,脸一下就红了——这声音正是莫如胜!
银发女人闻言,立刻拍了拍手,两个麻衣女孩应声而来,将两个用红绸密封的酒坛放于桌上,拆封后为她们一人倒了一樽。
“尝尝吧,广寒宫特产桂花酒!”银发女人朗声邀请。
莫如胜也不推辞,捧起酒樽一饮而尽,末了抹了把唇,浅笑道:“十年陈酿,你舍得么?”
“想谈好生意,当然要配好酒,不是么?”银发女人意味深长地笑道,同时扯了扯银索,示意枭天启靠她近一点。
“说得好,不过光我俩喝可不行。”莫如胜话锋一转。
“怎么?”
“还有他呢!”莫如胜指了指站在银发女人身后的枭天启,邪邪一笑。
“哦?哈哈哈哈……”银发女人恍然大悟,故意扭回头媚声道,“坐下吧路西法,陪姐姐们喝几杯!”
枭天启盯住脚下,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紧咬牙关,就着银索的牵引来到榻前坐下。已有女侍为他拿来酒樽,倒满了酒,于是他木然端起酒樽,闭上眼,仰起脖子往嘴里灌,扯动银索发出清脆的响声。
枭天启的喉结一下接一下地滚动,淡黄色的酒浆从嘴角流下,淌过下颚、脖颈、锁骨和胸膛。终于,青年冷白的皮肤泛起淡淡潮红,空酒樽被“哐!”的放下,青年低下头,胸膛起伏着,身后银索“叮当”作响。
偏偏这时,银发女人抓紧银索狠狠向上一提,枭天启被迫仰起脸来,凌乱的刘海、潮红的面色、紧闭的双眼和死死咬住的下唇都被一览无遗。
莫如胜怔了怔,眼神微微愠怒。
“哗啦!”趁银发女人不备,枭天启别过脸去,朝反方向猛一用力,银索松了些许,他又恢复到低着头的状态。
刚到嘴边的调笑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女人气得再次提拽银索,然而枭天启仅是低着头,连侧脸都被碎发挡住,脖颈处因为用力而暴出筋络,纵使银索被绷得笔直也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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