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肖易听小丫鬟说钱婳身体不适,已近傍晚,他自小韵出去,落了锁门又至书坊逛了遍,顺道回来见店门开着踱步进来了。
那日他脱了鹤氅与她披着,她亦换了湿的衣装,怎的会生风寒,卧床至今?
他拉着她多说了两句,又许是说了什么让她忧心的,瞧她不似那种玻璃心的女生。
“可有见她?”肖易紧着追问。
“奴婢不曾见三姑娘,小北姐姐与我说的。”
小韵猜小北约莫要借她之口,与二少爷知晓,她不过开了话端,见二少爷一脸忧心之情,速将袖中香囊取出来。
“这又是何物?”
“小北姐姐说,此香囊乃三姑娘亲手所做。”
不是生了风寒么,为何要做这些琐事,钱家那么多丫鬟可使唤的,纵然不习惯使唤奴仆,御街开的店多如牛毛,随意挑些给他亦可的。
肖易手执装有茱萸的香囊,轻轻嗅了嗅,如同她给他的感觉。
有些话不适合说出口,恰如其分的意境最浪漫了,他借用了大相国于重阳节所作的词《少年游》,来表待她的心意。
与会元郎三姑娘毫无干系。
他与她,同在这所近八百多年前的临安城。
心思缜密如他,定要细问的。
“那丫头如何与你说的,一一道来。”
“奴婢已回了,见奴婢要走,小北姐姐又将这香囊取出来的。”
“明说了她们姑娘与我的?”
小北细细回思,摇头,“虽不是明说,可奴婢听着意思不差的。”
肖易垂首,摩挲着香囊,笑意渐浅。
若明说与他的,定要将此香囊看作定情信物,与那礼行处得来的不同,矛盾的男人心,在意是在意,回以同等的心意于他又是多么的激动。
若只是丫鬟的意思,这差的可多了,说不准另有内情的。
“可曾细瞧钱家丫头们的脸色,与你言语可曾回避旁人?”
“不曾。”
“呵呵。”
“二少爷,奴婢不知……”
“不知我为何要笑,小韵,二少爷笑的是自己,非笑你。”
“奴婢亦不懂。”
“小北那丫头,我倒小瞧她了。”
“小北姐姐么?”
“输于她,你不亏的。”
二少爷又说甚话,提那些旧事做什么,自打她知三哥哥心意,便听劝将自己的心思收回来,虽知人各有所长,到底心里有些介意的。
与小北说话,自觉矮了一等。
偏二少爷又劝又酸她的。
“说曹操,曹操来了,你看,一对。”
顺着肖易所指,小韵看到小北与肖山并肩走来。
钱家三姑娘又有甚话甚礼与少爷么,三哥哥又这般巧的一道?
这边藏着疑问,那边见两人到了面前,彼此见了礼。
“小北姐姐,三哥哥。”
“小韵妹妹,你勿须多礼,我们姐妹忒熟了。”
小北笑嘻嘻的,其实平日见面不曾如此嘴甜,攀关系么,她又不是那至蠢之人,否则怎么会伺候姑娘的。
小南姐姐的话虽有道理,只可听一半,她再有胆量亦不敢开口向会元郎讨回香囊,再三琢磨,不如邀山哥同来。
“会元郎。”小韵施了礼,又一脸讨好的笑。
“一家人,勿要如此客套!”肖易将原话回了这丫头,不管对方是何来意。
“会元郎,嗬,说笑了。”小韵讪讪的回话,余光瞄着肖山。
一人不懂,一人看戏,两人为难这不知如何开口说。
“二少爷。”
到底是男人,面对喜欢的姑娘来求,如何不应,二少爷亦非那不讲理之人,最讲究两情相悦的,岂有糊弄的道理。
“小韵她……”见肖易端坐微叩手指,肖山已知他们二少爷此时的内心,只有豁出去说了,“小韵她给错了香囊。”
“你们可是说这香囊?”肖易顺手将香囊拨到旁边,笑问。
“会元郎,奴婢近日糊涂的很,做事更出错颇多,幸不曾被责打,求会元郎君见谅。”
“哦,我怎的听小韵说,此物乃你家姑娘与我的,否则怎会到我手中?”
小韵:扯我作甚?
迎着肖山与小北的眼神,小韵抖了抖,说错话做错事的人,皆不是她。
“许是奴婢听错了,约莫小北姐姐与奴婢的。”
“与你的?”
肖易暗叹道,他家丫头怎的如此出息!
小韵垂首,二少爷为主,三哥哥于她乃最亲近之人,她不愿说偏听与谁,又有三姑娘的小北在此。
二少爷看重三姑娘,应不会生气的。
“回二少爷的话,与奴婢的。”
肖易拿起香囊,作了要与小韵的动作,待小韵伸手,他又绕回来。
笑看众人。
“不对,你们姐妹互与香囊,如何有再讨回之礼?”
“二少爷。”
肖易不理小韵,行至那一对面前,开口道:“若要讨回此物,亦非不可,须有人说清这香囊,到底是谁与谁的。”
“你说?”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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