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这么遥看了肖易吃饭数日,忽思及她在钱记应有厨娘的。
每日回钱家用饭有些麻烦,御街各食店与酒楼的饭菜,吃多了都有些腻味的,店里伙计们煮的饭食一点都不合她胃口。
“小北,你明日与陈嫂说,请她来此当厨娘,大娘子那边由我开口。”
“姑娘,莫不是馋会元郎煮的面了。”
“臭丫头,胡说什么!”
“姑娘教训的是,姑娘不馋的。”
小北说着又笑,“奴婢昨日晌午馋了,见姑娘不备,便溜到那边,小韵与我一碗酸汤牛肉面,啧啧啧,奴婢长到今日都不曾尝那鲜味。”
面取自食店,牛肉亦肉铺的,用的葱姜蒜乃素日见惯的。
细问小韵,知会元郎亲手所煮,更有什么炸花椒再浇油,不曾听闻的做法,吃了一大碗回味,约莫只有陈嫂做的酢菜面可及些。
“不知他们今日吃什么?”
见北丫鬟有些搓手的兴奋,钱婳笑着骂道:“你前世定是那讨饭的出身,待你家山哥哥赎了身,开酒食店管你饱。”
小北撇嘴,“说会元郎,姑娘怎的又扯山哥。”
钱婳嘴噘的更高了,“姑娘我提他了么,你这丫头贼喊捉贼,讨打!”
见状,小北溜的更快。
姑娘近来脾气又涨了甚多,不知为何,明明心里念这对面的会元郎,嘴上却不许她们提,对了,近日亦不许小南姐姐过来了。
“你给我回来,臭丫头!”钱婳跑的有些喘,像什么话,当主子的与那人画了界线,丫鬟倒去蹭饭。
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好不容易有的决心,原打算借来钱记管账之便,再套些话,看情形决意是否与那人说她需要一种牙套保持器的。
怎知对方与她说了那句话,搞的她心都乱了。
看账看的头晕,丫鬟又不听话。
算了,钱婳叹口气,隔街看北丫鬟蹭饭,等会再用主家的身份来收拾那馋嘴的。
哎,臭丫头说了什么?
她瞧见小韵好像对这边看了,躲回来,等会再看;肯定说了甚话,她这边伸长脖颈一露脸,又见他出来了。
不看了,不看了。
坐回来喝口茶,糕点略凉,难以入口。
钱婳对窗又一声长叹,每日用午膳的点,随她来的仆人会问今日点甚菜吃,一般由北丫鬟代她回话。
估计那丫头出去前有说,她再等会,实在懒的出去。
靠着卧榻眯一会,听脚步声渐近。
“姑娘,姑娘。”
“奴婢回来了,瞧给你拿了什么。”
“珍馐不及的美味,姑娘你快来尝尝。”
红糖粽,甜皮鸭,用海带与蘑菇作汤底的米线,冒着热气的腊肉饭。
钱婳眼睛都不敢眨,看北丫鬟将食具打开,一道一道的放菜,她又穿回去了么,为什么这些食物看着一点都不像临安城会有的。
“姑娘,他们那边有道汤可鲜了,用了黄豆,奴婢尝的差点要留会元郎那了。”
“会元郎说姑娘近日约莫不喜油腻的,可奴婢不觉的油腻。”
“这昆布,听小韵说可做包饭吃,亏他们懂诗文,家里又有经营海商的,到底为齐州亦为泉州的吃法。”
“奴婢只待在临安,不晓的外面有这般新鲜的奇物。”
“哎,姑娘,你怎的不吃?”
小北将碗筷放到钱婳面前,又舀了勺汤,“山哥最喜吃他们说的米线,可用鸡汤的,喊我明日再去的。”
钱婳端着碗,闷头大喝。
边喝边恍惚的流泪了,川菜,川菜的味道。
临安快入冬了,她却闻到了漫山遍野的梨花香,那是与新津的朋友约着拍视频,顺道尝遍了河鲜。
手机有图的,只看不到之前游观音寺的那些图了。
“姑娘,你莫哭,奴婢,奴婢不馋,只看姑娘吃。”小北收了要吃的心思,抽丝巾与钱婳擦脸。
这边擦,姑娘那边又有油乎乎的手抹,哎,这身氅衣可不菲的,尤其领口用的貂绒。
喜吃极好,可如此猛的将鸭肉塞嘴里,着实不妥。
小北用手扣着钱婳的颌,将不曾吃到嘴里的鸭肉扯过来。
“慢点,姑娘不至于的,莫要吓奴婢。”
似有了借口,钱婳大哭了起来。
真的,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眼泪流到手机上都不管了,不管了,到嘴的鸭肉被丫鬟拿了,她留在临安有什么意思。
“姑娘,给你,给你。”
“……”
哭了会,钱婳又翻手机看,看着又吃。
这顿饭,她自己倒是宣泄了,受折腾的是旁边站着的北丫鬟,待北丫鬟欲要出门还东西前,她偏着头问了句话。
“他会做臭豆腐么?”
“啥?”
“闻着臭,吃着香的豆腐。”
“臭了的能吃?”
“问问看。”
“奴婢记着了。”
钱婳舍不得将剩的还回去,留着这边若走味道更不可,欲要喊人来将饭菜收到这边的厨房,待她午后饿了再吃。
恰巧,南丫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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