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又对青罗说客套话。
待回了钱家,这丫鬟定会见大娘子回话的,若大娘子问她表现如何,岂不是又处于露馅边缘了。
当首富家的三姑娘忒南了,在外要防前暗恋对象,回去要防身边伺候的南北丫鬟。
她已在嫂嫂们那露了掌心痣的馅,虽主家大娘子与哥哥们不曾问她,到底心虚了,以至渐走偏到出门不着面纱。
装一时易,每天都装的话有难度。
她只敢稍努力的按自己饮食喜好来点菜,初时亏的北丫鬟易糊弄,又与厨娘陈嫂关系不错,现在总算有饮食自由,除了与三姑娘一般的嗜甜被管着。
大娘子若对她生疑,可不似她嫂嫂们那般不多嘴,她会处境堪忧的。
所以边解释边讨好,谁会与一个寝不安又犯糊涂的姑娘一般见识的,更何况是不怎么读书的纨绔女。
“三姑娘言重了,奴婢不敢。”
钱婳打定主意,又伸手揽着青罗,言语甚是亲密。
待登了辇车,唤青罗挨她坐。
与南北丫鬟一起出门,大都由北丫鬟来活跃谈话氛围的,说与听皆看她的心情,这会扮谈话担当,不止那丫鬟略感不适,她自己都浑身难受。
“嗬,与姐姐说会话,略有精神了。”
“三姑娘以前见奴婢,不似今日这般,奴婢心生感激又惶恐。”
“约莫不曾有如此近的缘故,姐姐若有意,我可与你再近些。”
“能得三姑娘喜欢,乃奴婢之幸。”
“姐姐莫要谦虚,我曾听小南小北说,大娘子最信任姐姐的,小南随我出来亦夸姐姐你的。”
“大娘子心慈,宽宥府中众仆,奴婢只做了分内之事,小南那丫头言过其实了。”
她每夸一句,这丫鬟总要用“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的态度来回话。
谁可以告诉她,像这种不轻易讨好人的姑娘,要再怎么夸?
“主虽其仆,大娘子心慈,姐姐善任,”钱婳理了理氅衣,又歪向靠垫,用那丫鬟的原话来说,“像她们随了我这种不读书的人,徒惹人生笑料的。”
“奴婢怎敢有此意,求三姑娘恕罪。”
青罗直起身,脸色不似之前那般神情自若。
钱婳摇头,“不,姐姐误会了。”
“待进了城,我不与姐姐一道回了,要逛御街书坊,晚膳前再向大哥请教。”
“奴婢听三姑娘的。”
“若大娘子问起我,姐姐可要多多美言了。”
“大娘子知姑娘如此,定心生欢喜。”
话已至此,两人各怀心思。
钱婳背对青罗作休憩状,其实在看来前不曾细观的城外风景。
山路崎岖,零星点点的经霜叶青黄,山中似乎有炊烟随风飘着,有些归隐山野之趣,只不适合她这爱繁华的俗人。
辇车摇晃着进了钱塘门,她心知那私营作坊原来距旧宅蛮近的。
等北市的生意做起来,她可多出城看看,总感觉那作坊中有很多生意待她来捕捉的,嘻嘻,当她自己的秘密了。
“姑娘回来用午膳么?”
她说逛御街书坊,北市逛到御街需些功夫的,背后这声问话又给她点的有些抖,好像说了晚膳前回的。
今日南北丫鬟不随着,她可一人饮酒吃喝的。
“姐姐放心回话,晚膳前请你吃肉串。”
……
北市中有她之前打卡的食店,菜蔬新鲜,伙计嘴甜,最合她心意的有懂食客心理的大厨,她再逛会,午膳可点烤肉串吃。
路过租的店铺,有钱家仆看着匠人做事的。
这会的工作重点是将前店主所留的痕迹拆除,由她做的室内设计需再稍待,她不是那苛待匠人的雇主,特意与管事的仆人说需好茶好饭伺候着。
吃了她给的好饭食,又怎会不用心做事的。
多点信任与友爱了,待人以诚可不是什么套路哦。
咦,她这么记的之前谈租店铺那会,左边临着店关着门,左边的左边的店看着生意冷清,怎么现在调过来了。
她亦向租主打听的,不过对方含糊其辞。
她当时不曾多虑,这会有些好奇的多瞧了瞧,总感觉之前这左边的两店都有些奇怪的感觉,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的。
“三姑娘。”
钱家仆认出她来了,哎,不可与其搭话的,她要有些神秘感。
她之所以选这个钱家仆中不算最有能耐的来,为的是不让旁人猜到她来开店的,待开业了会有双重惊喜感,多么美好的期待。
她转身快步向前走,装作不曾听闻。
近中午的北市亦不如御街热闹,与其如此随意逛,不如至店中坐坐了,她按之前印象又绕了路,总算看到那不大却生意好的店。
“姑娘,里面请。”
招揽生意的伙计,笑脸迎了来,见来者是她,又露出更热情的笑,“小的认识姑娘,今日怎不见两姐姐?”
钱婳打趣道,“莫怪我要问你们店主了,这开门做生意的,怎的惦记食客的人。”
伙计亦笑着回话,“姑娘教训的是,小的岂敢惦记,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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