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见肖易又露出孟浪的笑,诧异中又不由的皱眉。
如果说店中巧遇对他有些怀疑,当街被占便宜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恼,那么听到他亲口说矫正牙齿后用的牙套保持器,当真不可思议了。
只这人心思似乎不可按常理琢磨的,莫说此时的她已恍惚。
等到北市的新店开业,她可能真的会像三姑娘那般出来时须用面纱了,嗬,齿有微缝,她之前其实有想过要试的。
他开在御街的店,说到底她将自己的情感尊严放在美貌之上的,若非来了临安,她会如此不介意。
放手,回拒,不再见面。
她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是他如此苦苦逼着,藏在心底的渴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知道么,她不是那种有控制力的人。
遇到喜欢的男生会动心,会在意外表,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的话。
“你又再胡说对不对?”
“钱婳,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么,我们认识以来说了这么多的话。”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自己不是很好的解释么。”
“所以你早知道。”
肖易曾想过若钱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激动,开心,甚至投入他的怀抱再说句情话。
他做梦都难以料到,她会颤抖,恐慌,怀疑,抗拒,甚至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平静到连晕了都是缓慢的。
错在哪?
他明知道她的身份,偏借着会元郎的身份试探她,接近她,救她,真的对她动了心,追着她表心意……
由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丑闻传播,利用肖山与北丫鬟的关系来传消息,打听她的所作所为;当她回拒,他非要纠缠占她便宜。
包括他将要在北市开新店做生意。
她若介意这些,他会逐一解释,有时候为了做成一件事,可能会用到偏激的招数。
他在临安城可以不在意很多事与很多人,只要涉及到她的事,亦会有些紧张的,早知她会这般大受刺激,今日如何都不会说的。
……
陌生的暖裘,甜腻的花香。
钱婳坐起来瞧了瞧,似乎有些眼熟,双手捏了捏额角,待完全清醒时意识到她此时身在钱家旧宅中。
他竟连此处都知道么,当真有心。
生气么,难受么,开心么,总之都不是,她满心的不知所措,不知要如何面对他与她自己,再有似乎若无的感情。
按道理说她与他都另有身份,应皆大欢喜的,她介意的不是他喜欢钱家三姑娘么?
他不是会元郎。
不是会元郎又可以了么,于她来说一个别有用心接近她的陌生人,尤其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陌生男人,威胁度大于会元郎。
她何时露馅的?
南北丫鬟,肖山,掌心痣,面纱,矫正牙齿的痕迹。
莫非是占卜那日,她虽听的有些糊涂却又信了些,他瞧着很聪明的男人,谁敢说智商不如会元郎的,反正懂的胜于她。
她已被对方瞧了所有底细,却不知对方姓甚名谁,之前做什么职业的。
总不能亦姓肖名易,那忒巧了。
来回琢磨了遍,她越了越信此人颇有心计,观潮回来共乘,明明看到她的手机了,偏一脸淡定的不问。
其实她去他店里观察时,他一定在心里笑她自作聪明的。
不行,她现在要出门去见那占卜的老丈,问问他到底是何来历。
“三姑娘醒了。”
身着茶色花卉纹棉氅衣,水红撒花夹裤的姑娘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热气的参汤,笑着与她说话。
旧宅这边不是只有钱叔钱婶么,这姑娘是新来的丫鬟?
她瞥了瞥打扮用色大胆的丫鬟,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鬟瞄了瞄她,又凑近坐到她身边,舀了勺参汤又吹了吹,喂到她嘴边,再抽丝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她原要问“你是谁”,话到嘴边又感觉不如问姓名更适合的。
待喝完汤,那丫鬟看着她长叹了声。
“我来旧宅那日便知,小南小北那两丫鬟伺候不好姑娘的,尤其小北那丫头,若非姑娘今日晕倒了,我可要伤心了。”
“姑娘喝参汤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钱婳对着门说道:“钱婶,快请进来。”
她要起身,那丫鬟伸手按着她,对钱婶告状了,“娘,你瞧姑娘如今竟不认识我了,问我叫什么。”
“那会在府里,不知被她唬弄的藏了多少蜜饯,被大娘子身边的青罗瞧见,罚了月钱。”
“早知我不来见她了。”
钱叔钱婶的女儿么,她的确不曾问,南北丫鬟亦不曾与她提的。
可见这姑娘人缘不怎么的,看着往日倒与三姑娘有些情分的。
“妞妞不可胡闹,三姑娘需多歇息,快去后厨将碗洗了。”
“你老偏疼她,说不准哪日亦认不出你了,我这就出去,不敢叨扰你们。”
钱婳拉着钱婶的手,转脸又对快言快语的妞妞姑娘笑了笑,不知她们两谁大,只谨慎的解释道:“有劳你了,我之前观潮曾落了水,有些事记不清了,勿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