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蔡娘子么?”
钱婳进门见一打扮素雅的妇人与她施了礼,不知为何竟有些面熟之感,走了数步又歪坐着,顺手拿起桌上不曾喝的茶,与蔡娘子说话。
蔡娘子口内称了蔡郎君姓名,又拘谨候着。
“坐,待我喝口茶,与你一道去后厨。”
“三姑娘随意,奴家不敢。”
“嗬,我听会元郎说了你,今日一见他夸的不错,你放心,我们这边皆是好人,不会与那等与你受气的。”
“奴婢不敢。”
“我虽不曾见蔡郎君,却知他乃有福之人。”
这蔡娘子虽与蔡大娘子有些沾亲戚的,表面瞧着却胜于那妇人数倍,她们说了数句话,只言及蔡郎君,她才见其稍有些羞意。
若说三姑娘在意饮食与餐具是否干净,她在意的是其人品行如何。
品行差的人,厨艺再好亦不是她所求的。
钱婳等蔡娘子不羞涩了,再起身喊其随她去后厨。
后厨这边,热气冒着。
“陈嫂,”钱婳伸手挥了挥,待见了备菜的陈嫂,又指身后的蔡娘子道,“我给你请了帮手来。”
陈嫂弯腰刷着螃蟹,素手浸着热汤,听主家姑娘喊,转身应了声。
钱婳低声又对蔡娘子道:“她最心善了,家有读书的郎君与叔叔,皆她一人出来做事。”
蔡娘子素日虽不言辛苦,忽听闻有人如她一般,甚至更为辛苦,不由探身看向陈嫂。
“三姑娘。”
“蔡娘子,陈嫂原为府中厨娘,我吃惯了她做的菜,于是将她请来北市当我一人的厨娘,你初来此,若有甚需求亦可与她说。”
“陈嫂。”
蔡娘子近前施了礼,陈嫂回礼,两人又听主家三姑娘说道,“你们瞧着差不多,姐姐妹妹的等会再认,我这就出去不扰你们了。”
“哦,会元郎可曾与蔡娘子说月银,他若不曾说,我这边与你月银五十两,待数月再酌情另与。”
钱婳说着转身出门,她与陈嫂月银百两,即使遇到休息日亦有钱的,按说她不知蔡娘子厨艺如何,只猜若如陈嫂一半那可与五十两银的。
临安城虽不似汴京,小户之家生女惜之,六岁可学作膳食,约及笄前出师与富人家作厨娘,亦可只聘作一食一餐,收数匹绢为资。
陈嫂初当厨娘,每日不过一两银。
待进了钱家为厨娘,月钱由三十两数倍,那会每日与后厨做菜,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恐遭其余厨娘记恨,此时见蔡娘子听闻主家姑娘之语人已愣了。
于是稍微开解数句。
两人问了年龄与所宿之处,遂亦姐妹互称。
“妹妹擅何艺?”凡厨娘,大都有一道与数到拿手菜,非旁人所不能,以此得主家重用。
“奴家不似姐姐,只刀工尚可。”
蔡娘子嫁与蔡家,每日有稀粥酢菜吃,久了,原会做的饭菜亦有些生疏。
原只有报恩勉力一试之心,若不得三姑娘中意,自回家去了。
贫贱中更需有志,可听闻三姑娘所说的五十两银,蔡娘子又怎会不心动,一来可解生计艰难,一来可为家中舅姑夫君与儿女多些饮食。
当着打扮华丽,素手干净的陈嫂,更觉自惭其形了。
“那有劳妹妹今日与我做些备菜了,晚膳前需做九人饭食的。”
“不敢,随姐姐差遣。”
“若有甚不懂的,勿要拘谨,你我皆出来做事的,有甚话亦可与我说。”
“多谢姐姐。”
……
钱婳这边慢悠悠的来了二楼,她倒不曾说甚话,丫鬟们围来了。
北丫鬟嘴最快,对着她喊了声。
“姑娘,你可知今日有谁来了,那蔡大娘子来此与……”
“我知,蔡娘子来后厨与我们做饭的。”
“什么!”
“姑娘,北姐姐说的乃御街做礼行经营的夫人,蔡大娘子了。”
钱婳伸手拍了拍前额,又对丫鬟道:“你们瞧,我记错了,我其实说的乃厨娘蔡娘子,蔡郎君家夫人的。”
南丫鬟道:“奴婢说的乃蔡大娘子,素日惯会背着污蔑姑娘的。”
钱婳笑道:“怎的,她又有御街来这边来,说我甚话了。”
北丫鬟回话,“姑娘你有说不知,那贼妇进来百般挑剔,又训小晴,我与小南姐看不惯出来说话,那泼妇又训我,亏的小南姐将她的威风打了些。”
钱婳听着,有些欣赏拍了拍南丫鬟的肩膀。
那日,南丫鬟拒不认告密之事,红着眼睛与她说此后如有何事需回府,她派北丫鬟去什么的;如今为她敢怼那蔡大娘子,由此可见其与她一心了。
“不错,姑娘今日心情好,你们皆有赏的。”
北丫鬟又凑近,“姑娘何时回的北市,我与小南姐猜你至会元郎处来的。”
钱婳赏了北丫鬟数掌,明知故问,讨打!
南丫鬟近前回话,“三姑娘见了那煮茶的姑娘么,听说二少奶奶由娘家请来的。”
钱婳点头,“见了,我当二嫂一道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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