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钱家生活多年,与姑娘待一起最多。”
“小南姐她们与我情如姐妹,虽说妞妞以前爱训我,如今搬到旧宅,有钱叔钱婶管着,她不敢放肆的。”
“陈嫂手艺又好,其实说句浑话,若姑娘一直待在府中,我可算临安城最快活的丫鬟了,不嫁,随着姑娘。”
越说越多,越说越不着调。
小北当兰兰新来的,不会酸她,遂将近日所思都说了。
兰兰只当姑娘见识不甚多的话来听,岂有不嫁人之理,她问的却为另一句,忆的是府内九夫人,兰家二房这与大房最不同的乃二房这边女人多。
主家娶了九个夫人,苘姑娘为嫡出,其余庶出的少爷与姑娘随其母管一应食宿与读书,只九夫人除伺候主家,大多数独身一人捱漫漫长夜。
入兰家,曾听闻九夫人年轻时在众夫人中最貌美,是以遭记恨。
又听闻,九夫人曾生有一女,不知真假。
九夫人书房中有有副画,画中女子眉眼含着情,身量丰腴,尤其微笑时的眼睛与唇,若不曾瞧错的话,三姑娘的丫鬟小北倒有些像那画中女子的。
眼睛与唇,像夫人房中的画中女子,她猜听闻的那些约莫为真了。
随其余夫人的丫鬟,如何说九夫人当年何等狐媚与毒辣,她见多的却为身影消瘦人更红颜老的九夫人,不过陪着多说了两句话,九夫人竟用绸缎亲自做了茶包与她。
非一回,她来三姑娘处之前,数了数,九夫人所赠茶包已过百了。
“喜欢兰草么?”
兰兰与小北说道:“兰草可薰茶的。”
“春兰,蕙兰,寒兰,我们府里有最喜寒兰中紫云的九夫人,她年轻时长的可美了,又有一双巧手,若你见了她亦会喜欢的。”
“紫色的兰花么?”
兰兰忍着不抖,说了这般多,小北姑娘竟只听了紫云么,一般人听此话,要么会问为何称九夫人,要么问如今又是何等情形。
“紫色的,瞧着可好看了。”
“那你再回兰府,可搬些来这边的,我猜姑娘会喜欢。”
“你待三姑娘当真有心了。”
小北回身,用手戳了戳兰兰,嬉笑道:“新来的丫鬟,此处可是我小北的疆土,你说的倒像主家作派了,当心我向姑娘告状,扣你月银的。”
兰兰问:“你会么?”
小北偏着脸摸花瓣,“容我细细思量,倘若此回扣你月钱,你心有不甘,回了兰家再不来,谁与我们姑娘紫云,虽外面有,可我感觉不如你们九夫人那的好看。”
原来听到九夫人了。
兰兰趁着又问道:“你们说的钱妞姑娘,她一家人亦在钱家么?”
小北点头,“妞妞原与我们一起伺候姑娘的,她犯了错,又至苏州与她哥哥一道为钱记打理分店,姑娘开此店前回来的。”
“那小北姑娘又来于临安何处?”
“哎,兰兰,你对我这般好奇么?”
……
钱婳与肖易坐到茶汤开了数回,待陈嫂与蔡大娘子回来,两人起身走到门口说话。
肖易指着后厨旁的浴室说道:“待她们回去,你与肖山说拿些换洗衣物来,近日不曾洗澡的,我今夜要睡个好觉了。”
钱婳指着肖易的膝盖问,“伤可好了?”
“你一大男人这么讲究,我嫌冷可以一星期不洗头的。”
“呵呵,差不多好了,我稍微注意些。”
“哎,喜欢齐肩的长发。”
“对了,你以前留长发么,”顺手理一捋,钱婳用手指绕着肖易垂在肩膀处的长发,又凑近嗅了嗅,“不洗都这么香的。”
“像你男朋友这么帅的,当然留寸头的。”肖易笑着说。
寸头么,好像看看他以前的照片了。
“我之前亦好奇怎会一到这边有了长发,”肖易凑到钱婳耳边说,“约莫需问会元郎了,我至今亦不曾解开其中隐情。”
“待明日,我们再细聊她们,我出去看丫头们可在休息区,再等肖山将换洗衣物拿来。”
“其实你可以去拿的。”
“咦,我不中你的套路,最多拿到浴室门口给你。”
“那我等你哦。”
钱婳对着肖易的后背拍了数掌,那边厨娘们亦走过来与她告了话。
她与厨娘们一起出去。
见北丫鬟与兰兰说话,她挥手将其喊了来。
省力又可助人的事情,她自然乐意做的。
“小北,你去旁边礼行传话。”
“姑娘。”
小北不情愿的磨蹭,又只能听姑娘的话,走近又见姑娘与她说道:“他们家二少爷在这边浴室洗澡,要他拿换洗衣物来的。”
“二少爷他自己回去拿,稍后再来不可么?”
钱婳指着后厨与北丫鬟道:“要么你去与他说,谁知道抽什么疯的,非要今夜洗甚澡,我猜腿伤不曾好的。”
小北边走向门外,边道:“姑娘你不劝劝,二少爷如今可是你的人了。”
钱婳挑眉,喊了句,“我劝不了,请你的人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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