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生婳风,庖厨。
陈嫂与蔡娘子今夜备的晚膳稍简略些,红莲饭,猪胰胡饼,羊脂韭饼,菜羹,滴酥水晶鲙,燋豉豏,盐鸭卵。
钱婳之前只吃过盐鸭卵,其实等于现在的咸鸭蛋,咸鸭蛋黄用来炒菜炒饭与拌面吃,香喷喷的,至于烘的金黄又撒了芝麻的胡饼味道尚可,只有些吃不惯的。
水晶鲙则为临安人喜食的一道菜,约有三种做法的。
一种将切细的鱼、肉碎片配以佐料,经烹煮、冷冻成透明状可食用;一种取鱼鳞熬煮,待煮成汤将鱼鳞取出再放凉可成;一种用猪蹄熬汤再放凉可成。
此外,这种凉菜亦可做醒酒之用。
咸香乃今夜晚膳之主题。
肖易问清水晶鲙之用,遂与钱婳多夹了些。
当着众丫鬟与厨娘们的面说,“多食,醒醒你的酒。”
众丫鬟瞧见钱婳一脸精神爽利,口齿清醒,哪里有甚醉酒之态,于是又皆看向肖易,猜她们三姑娘与肖家二少爷究竟有何矛盾,两人前后至苏家酒楼,回来亦不曾见闹别扭的。
怎么这会话里有话。
“哎,我早醒酒了,”钱婳指着厨房门外道,“喝了兰兰那丫头与我煮的茶汤,再清醒不过的。”
“哦,依我之见瞧着不像。”
钱婳不与肖易辩,又不似甚难吃的,她吃些好了。
“三姑娘,水晶鲙虽开脾胃却不多食的。”陈嫂提醒道。
“听陈嫂的,你若当真听我的话,今日就不会有这般多事情了。”
所以吃不吃,钱婳看了看陈嫂又看说话前后矛盾的肖易,这男人真的很喜欢记仇,难道之前回去又琢磨出她有甚错处了么?
喝了口菜汤,钱婳起身拿了个羊脂韭饼,又向肖易使了眼色,有甚话出来说,别让丫头们看她的笑话。
“我说肖易啊,你自己生闷气又让旁人吃不安生,这么做有些不妥的。”
“哼!”
“哎呀,我没有看错么,你可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男人,怎么会记恨一个口出狂言的浪荡人,说好的彼此信任,怎么只要求我信任你么?”
“我虽看不惯那男人,可恨的是你钱婳!”
羊脂韭饼好香,钱婳吞了吞口水,要不再反省一回,于是举着给肖易吃,“来,尝尝,待你吃饱再与我生气了,可以么?”
肖易恨恨的咬了一大口饼。
其实脚穿情侣鞋与她出去那会,心里挺开心的,等两人聊到旁边要来的新店主,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姑娘,二少爷。”
“姑娘,二少爷。”
“姑娘,奴今日须早回些了。”
蔡娘子家中婆婆近日染了风寒,蔡郎君每日照料,钱婳原与蔡娘子放了假的,可蔡娘子又来了;眼见丫鬟们皆出去,钱婳又与肖易走了进去。
陈嫂笑了笑,自随着走了出去。
后厨内,只两人对坐共食。
“咱们来北市开店已有半月,你们店生意如何?”钱婳挑了有些内涵的问题。
“自不如三姑娘你了,”肖易不以女朋友姓名与钱家小娘子的称呼来唤钱婳,实在为憋着的怒意又涌出来的了,那野男人说名声最堪配,“御街之名又至于北市。”
又来了。
“差不多可以了,”钱婳又与肖易夹了菜,“你可知我为甚要与那苏家小娘子以姐妹互称,温水煮青蛙,我若斗不过她,可以情感取胜的。”
“说我不信任你,你看不信都在意你如此了。”
“要我如何?”
肖易缓了缓,约莫两人渐已习惯临安生活,所谓同来自现代的身份会随着这边的生活,越来越模糊的,那么这点联系亦会越来越弱的。
他心悦于她并非在此,可她同意与他在一起,有此条在其中的。
三姑娘之名。
若说旁人不知,他肖易不知么,钱家三姑娘在御街的三不像之名,与她何干!
“此后不许再见那野男人,苏家酒楼亦不可再去的。”
谈恋爱倒开始限制她的自由了么,她都不曾管他是否与那些妇人与大小娘子们见面的了。
钱婳摇头道:“不可,我已与苏家小娘子说定,待这生意谈妥之后见面越多,再说你亦瞧见那红姑娘了,我有意多做些与她的。”
肖易将碗筷放下,吃什么吃,“那可让其来此谈的,若有甚需拿到酒楼处的,由南北丫鬟代你去。”
钱婳暗道,你可真会安排哦。
“算我同意了,不过你这么限制我,我会有逆反心理的。”
“我认为现已不是需要谈谈能解决的了,你我需制定一些约束的,像这种明知他人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却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对。”
“那你怎不说之前的事情,莫非苏小娘子只当你为不曾谋面的知己?”
“今日若非你去苏家酒楼,我又岂能见她。”
“我已与你解释了。”
“我亦与你说此乃态度的问题。”
“所以,肖易你这是要与我吵架么?”钱婳指着自己问道。
“告诉你要有设么态度,此非与你吵架的。”肖易坚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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