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与肖易他们这边聊着,肖易那边已到了钱家旧宅。
之前虽多次可陪那些姑娘们一道回来,可大都在夜里由北市来的,是以钱叔钱婶瞧他不算熟的,他这会来了亦不知如何打招呼的。
所幸,钱叔不曾多问,钱婶亲自领着他去了她的房内。
此时,他怀着略有不安的内心,听钱婶敲门对着里面喊道:“北姑娘醒了么,肖郎君来看你了。”
按说外男不可随意入姑娘家的房内,可钱家众人皆知这两人的关系,喊这一声不过是为了提醒里面的人,又听里面回道:“钱婶,莫让他进来。”
钱婶转脸对肖山道:“一早喝了妞妞熬的药,郎君尽可放心的。”
肖山亦对钱婶回了礼,“有劳。”
待钱婶走了,面前的门亦打开了。
两人相对无言。
沉默半晌,北丫鬟语含恼恨的问道:“你又来此作甚!”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吓到了,昨夜抱着钱妞说那些话的人难道不是她么,为何今日见了他,心里明明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哎,如今亦算懂姑娘了。
这种感觉,分明是自作自受。
“给你,出锅热的。”肖山将手里捂着的糕点,塞给北丫鬟。
“我不要你的东西。”北丫鬟退后道。
两人门内门外又这么待了会,肖山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糕点包,又放在嘴边吹了吹,拿回手中。
北丫鬟见状气的都不知要说甚,亏的素日随在二少爷身边的,敢情二少爷会的,他一点都不会,那当初为何要来招惹她又对做了那等羞人之事。
“小北,你要与我执手一生么?”
什么,昨夜不是那么狠心的回拒了她,这会又跑来逗她么,她真的很蠢,甚至做不到小韵那么的大度,她心里难过会像鼓姑娘那般想要打人的。
“你可愿意,”肖山说着迈步走进了房内,又转身关了房门,“小北,我都考虑好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愿意娶你,却不要你这会应我的。”
“……”
“你会懂的。”
北丫鬟又被这些话给说懵了,这都是与二少爷学的么,明知道她这种只会做些伺候人之事的丫鬟,哪里晓的这些的,可否直言?
肖山将糕点放在桌边,又伸手去摸北丫鬟的额头,不烫,可亦需多歇息的。
他今日来只为表明心意,不打算与她说些别的,那些事情自有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去管的,两人趁此机会好好说些话,哪怕只是这么陪着她,看着她。
“山哥。”北丫鬟唤了声。
“嗯,小北,你快些躺着歇息。”肖山回。
“你要在此么?”北丫鬟问道。
肖山点点头,北丫鬟又问:“可曾用了早膳?”
“吃了。”
指着桌旁的糕点,肖山又对北丫鬟说,“之前挑这些时皆亲口尝了,这会很饱,你要吃么?”
北丫鬟摇头,回了句,“你自己倒些茶喝。”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桌旁。
平日里的肖山素来沉稳的,饶是一日不言语亦可,北丫鬟则是嘴说不停的秉性,更何况眼前这般情形,于是心里藏不了话的北丫鬟又问道:“你为何今日要来与我说些话的?”
“今日不去北市店中了么,二少爷那边又如何说的。”
自然是打定了主意,所以来旧宅见她的。
二少爷那边已应许了,莫说今日,明日不去礼行亦可的。
“你莫管这些事了,好生养着。”
“我又不曾病着,待用了午膳要回店中的,你过来前可曾见着姑娘,她有问我甚话么?”
“不曾。”
北丫鬟坐着,隐约听见窗外有鸟鸣声,她其实不习惯这种清静的,只是愿意与她山哥这么多待会,人当真有些奇怪的,自打她问了那句话,好似已将他放在心里许久了。
一旦打开,如陈酿,再难忍着不去做些什么的。
“山哥,你说要与我像姑娘与二少爷那般么?”女儿家的心思,总要说的有些婉转的。
“是,像二少爷与二少奶奶那般。”
肖山说的极认真,他虽身份低微,可男人对心爱的姑娘的承诺,定不会轻于旁人分毫的,即使面对二少爷这种有身份又有功名在身的男人了。
“出乎真心。”
“真心。”
“那昨夜为何又说些寒人心的话?”
“求你见谅,小北,我肖山对你不敢有丝毫虚言的。”
“……”
“你要信我。”
“信你。”
“那你我今日就这般好了。”
北丫鬟听着再坐不了,起身跑过来扑到肖山怀里,这是她不曾熟悉又留恋的怀抱,她认识许久又似今日才的认识的男人,心内暖意如枝头春了。
肖山有些脸红,他若不曾记错,她首回如此待他的。
可两人又不似主家二少奶奶与二少爷的,尤其此时身在钱家旧宅,有些礼数不可违的,她又是那般的出身。
“你起来坐着,”肖山轻声的说了句,“莫学二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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