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鹄只觉心弦一紧,他斗起白飞鹤向来牙尖嘴利,满口讽语。
此时,竟说不出一句了。
红岫,定了他的身形。
“阿鹄,我知你心中苦闷,难免口出恶言,至于爹娘自有我来劝。”白飞鹤拍了拍白飞鹄的宽肩,以求亲近。
“呵呵。”
白飞鹄退了数步,露出平时鄙夷之笑,他笑这大哥当真糊涂,以此笼络他么?
他不傻,若非白家奴仆起意,画像怎会落于人前。
这等恶仆身后定有人指使的,白飞鹤这般伪君子又如何撇清,企图用女人来蒙蔽内情,着实可恨!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白飞鹤一脸情真,看在白飞鹄眼中只觉恶心更甚。
莫如兄弟,他早年吃的诸多苦与他娘的一生,皆被白家的大门挡在外,外有凄风苦雨,内却酒肉歌舞。
当真可笑,这会以圣贤书来劝他放了仇恨,媚笑于白家么?
他与白家,定势不两立!
纵让白飞鹤看穿了他心思又如何,这伪君子以其身普度众生,他又何苦拦着,若以此威胁,倒小瞧了他。
“阿鹄,你我兄弟需引以为戒。”白飞鹤又道。
“大哥言中了,我不过外室庶出的,有何能耐与大哥占白家钱财,若非大哥可怜赐了姓,我不过为众人中口的……”
字字诛心之语,说多了,竟不觉痛。
每回见白飞鹤脸色变了,白飞鹄就觉身心酣畅,他就要撕破白家人伪善的嘴脸,那些欺他母子的话,皆说与白家人听。
骂他,自骂白家人的。
今日却被白飞鹤捂了嘴不许他说,略回神,等白飞鹤放手,白飞鹄又笑,“大哥学了恁多圣贤书,不知悠悠众口难堵之理么?”
“够了……”
有风过,将一册书吹落。
白飞鹤俯身捡起,执书卷背对白飞鹄。
这些日子以来,白飞鹤以为他费尽心思总算消了些白飞鹄的恨意,愿与白家人用膳,愿听先生教诲。
即使每回不情愿唤他大哥,言语颇多讥讽,他亦不怨。
可今日他又觉自己错了,或许一直不肯承认,终究旧怨非一日之寒。
“阿鹄,你要我作甚?”长叹了声,白飞鹤问白飞鹄,又似在问他自己。
“大哥这话当真抬举我了,不过随时候着听你差遣,你派人来北市,我这边紧赶着来了,无意打扰大哥大嫂妙事。”
“与阿苘无关,我白家对不起你与姨娘。”
无关,怎会?
白飞鹄又思及前些日,他在白家听学,偏巧见了来与白家大娘子说话的兰苘,彼时,心内余有的最后一丝情被冷漠她的所伤。
他一时恨起,将她掳至后花园。
哦,眼前阑干那旁的假山,他欲欺辱她之处。
教训,泄愤,有意教钱家人瞧见……
记的清那日,她如疯了般抓着尖石打他,他将藏于心内多年的情意悉数说出,再至放了她,顿觉此生毫无乐趣。
他早就不爱这女人了,余恨。
他见不的白家人欣喜,见不得白飞鹤有女人爱,他形单影只。
……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丫鬟至花园,隔着一段距与白飞鹤白飞鹄说话。
府内丫鬟们皆有些怕这养在北市的庶出少爷,虽逢人脸露笑意,可那笑如刀般又藏着冷恨与恶毒。
其实家主与大娘子不曾唤大少爷的,可兰家姑娘与了一支金钗,教她多传一句,她不敢逆了准大少奶奶之意。
“老爷夫人可有说甚事?”白飞鹤看了看白飞鹄,又问丫鬟。
“不曾。”丫鬟低着头,更不看两人的。
“你去回话,我与二少爷稍后至。”
丫鬟退了。
白飞鹤这边又琢磨了会,他有些担心的。
爹若听他娘说了甚话,再罚阿鹄,那么此前所作无异于竹篮打水,更添阿鹄对白家的恨意,如何应对?
“大哥这般又为何?”
白飞鹤自问自回,“莫非沿袭家风养了外室,今日挡了大嫂她登门逼婚么,这般大戏,我来巧了。”
白飞鹤摇头,“你当着我无须讲甚礼数,见爹娘不可如此。”
白飞鹄冷笑道:“那是你娘,大哥。”
……
白家前厅。
兰苘借出恭之由,出来问清了丫鬟,她陪白家大娘子说话那会,其实白家家主收了请柬,此时已至友人家中。
她不愿心爱之人,受那等野蛮人的气。
若只说请他来,他定回拒。
“夫人,阿苘请羽哥哥来陪你说话了。”
“你这丫头,与你说了数回,总这般见外,唤甚夫人。”
白家大娘子对着准儿媳甚是喜欢,每回见了儿子总劝他早些完婚,她等着抱孙儿,其余见了烦心之人,只当不曾瞧见。
偏她生了那等心善的儿子,热脸贴那等下作之人生的野种。
配与她儿子同为白家少爷么?
为收男人之心,顺儿子心意,她不得不作大度之人。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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