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鹄不曾喝过这般苦涩的茶,碍于情面,他又不得不将粗瓷碗中的茶饮尽,这会只求有那甜口的蜜饯了。
做茶的粗汉训了自家女儿数句,又瞥了旁边衣着华美的郎君。
怀疑这郎君当真为北市人人惧怕的鹄少爷么?
不知家中幼女如何惹了这般人物的,待见其将茶饮尽,他又拘谨上前,“多谢鹄少爷护小女回来,若有甚得罪之处,求鹄少爷看她年幼,勿怪。”
白飞鹄笑笑了,又转身看围着的众人。
众人一见鹄少爷看过来,皆退数步。
“大哥言重了,你家女儿甚是有礼,既如此,某亦回了。”
“大哥哥,你要走了么?”
小姑娘有些不解的嘟嘴,喝了她家的茶,为何不说与糕点了,她今日凑巧随爹爹出门,又至糕点店遇见他,如此不易。
白飞鹄以为这女娃娃,有意多请他喝茶的。
如此美意,他心领了。
“大哥哥有要事需回,好生听你爹爹的话,莫乱跑,这街中有许多坏人,不像大哥哥会陪你回来。”
“可大哥哥明明应了我……”
小姑娘欲言又止,又被她爹爹喊回去了。
白飞鹄走了数步,忽想着那小姑娘的眼神,原来如此,他怎可欺人家女娃娃的,于是绕道又回了糕点店。
定了一月的糕点,与那家人。
愿那小姑娘不会再说他了。
……
城外,民巷。
夜风吹开了闷热,院内妇人抱着儿子与对坐的人说话。
夫君与女儿尚不曾回,这会用了晚膳出来纳凉,后厨留着可口的饭菜,原喊这怀有身孕的妹妹一道用饭的。
却见其吃的不如吐的多。
按她说,怀的定为女儿了。
“大嫂,”红岫忍着欲吐的感觉,又吃了颗妇人与她的酸蜜饯,近来不曾做甚事,这家人为她请来的稳婆说近日将产,“若非遇你与大哥,奴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说着,眼睛又红了。
妇人放下怀中的儿子,又拉着红岫的手劝道:“妹妹莫要见外,快忍着,你怀着娃娃不可这般。”
红岫尽力对着妇人笑笑。
她心内的烦忧不敢与这家人说,说了更为难。
原不过陌路之人,肯这般待她已为菩萨心了,她再开口着实不妥,更何况他又那般性情不定的,不可再扰这家人的。
“妹妹你放心,前日听昔日姐妹说城内有大户人家求绣娘的,凭妹妹你的手艺何愁生计,姐姐为你应了这差事。”
“当真?”
虽非她所求之事,不过亦解了近忧。
妇人点头,略有为难,“只催的略紧,我原不敢与妹妹你说,着实见不了你这般愁苦,一时嘴快。”
红岫道:“姐姐待我之心,此生难报。”
“这些活计难不了我,我多歇息,只白日做了。”
“此话当真,你若应了,再拿与你。”
“姐姐放心,妹妹亦将为母了,怎敢欺人。”
妇人起身回房,待回来时又端了碗补汤来。
将绣品与了红岫,又道,“姐姐只些许微物,妹妹喝了这鱼汤,早些回去歇息,不可夜里起来,若被我瞧见再不理你的。”
红岫将鱼汤喝了,又与妇人说了两句。
回房洗漱,待歇息之时,又有人来敲门了。
“姐姐,你睡了么?”
听见小姑娘说话声,红岫又笑着将门开了。
摸摸小姑娘的脸,问道:“与你爹爹回了,可曾吃饭,你娘做了许多好吃的,怎么又来姐姐这了?”
“姐姐,今日有人来么?”
“不曾。”
“大哥哥竟欺我,待来日见了,我再不理他!”
这又与谁闹别扭的。
红岫略低头,劝小姑娘,“你这小丫头满口胡说甚,快些回去吃饭,陪你爹娘弟弟说话,姐姐明日再听你说。”
“姐姐,给!”
小姑娘知不可扰红岫歇息,于是又将藏在荷包中的蜜饯拿了出来。
红岫见状,问道:“你爹爹与你的?”
小姑娘摇头,只看着红岫笑,“姐姐,你尝尝,娘说你近来辛苦总吐,这种酸酸的蜜饯可教你多用些饭的。”
红岫追问:“何处得来的?”
这家夫妻虽疼儿女,却不会随意与银钱的,怕这小丫头为她做了错事,她不敢犯这般大错的,遂问清此事。
“店主大叔与我的。”
回来时路过糕点店,她又有意绕至门口。
店主笑眯眯的与她说,“小姑娘命好,认了贵人当哥哥,以后若要吃甚糕点皆可进来拿了”,她猜大哥哥与店主说的。
于是问了句,可有甚蜜饯。
爹爹又唤,她只挑了些酸的。
“莫要欺姐姐,你说实话。”红岫知此事非小姑娘说的这般,岂有这等善心之人,若非那等有甚险恶心思之人。
她明日需与这家夫妻说清,尤其不可再许这小姑娘出门的。
“我不曾欺姐姐一句,当真见了那大哥哥,约莫他记不清了,以前都会派人来的。”
“听姐姐的话,你若爱吃甚蜜饯,待姐姐手中有余钱皆与你,莫唤旁人哥哥姐姐了,只有你爹娘与弟弟待你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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