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红岫洗漱之后走出房门,她要趁这家夫妻入城做生意前,需将昨夜所忧之事与其说清了,尤其这家男人了。
虽说北市城内繁华,不似僻野多刁民,可任由这般大的小姑娘随意逛,着实不妥。
她领这家人的情,更要对的起这对小儿女唤她一声姐姐。
更何况那小姑娘待她甚好的。
“妹子你起了?”
这家男人一向待妻与儿女甚好,每日早起煮早膳,待回身瞧见了红岫,又开口邀她稍后一道用膳的。
红岫近前,笑与男人说道:“大哥,奴有一事需向你问清。”
男人回了句,“你坐着说。”
将一旁的圆凳放下,男人又试了可否稳妥。
红岫道谢,又言,“大哥,昨日小女郎与我说她随你入城,又至甚糕点铺见了生人,可有此事?”
男人点头,“那糕点店主,此前已与我说清了。”
闻言,红岫又思及此前这家妇人与其女说笑之言,原人家早说开了,她今日言明不为这些,于是直言道:“大哥,小女郎性情爽利,最讨人欢心。”
“可若有那险恶之人动了旁的心思,到时纵有悔意亦迟了。”
“莫嫌奴多嘴,一思及此,寝食难安。”
“若有甚冒犯处,求大哥见谅则个。”
说完,红岫又起身打算再去劝那妇人。
她见这男人不甚在意,尤其脸上竟有些不知缘由的笑意。
“妹子你等等,”男人唤了声,又将洗净的菜放于一旁,“原不打算与妹子你说,那贵人非旁人的。”
莫非为旧识?
红岫等着听男人说,岂知说了任她再猜亦难猜中之人。
“之前听娘子说起甚郎君,只当她心口胡说,昨晚回来前与那店主说了话更得凭了,我等粗野之民,竟有遇贵人之幸。”
“白家这等富贵,如何算计我家小女的。”
“你说,白家么?”
临安城亦有旁的白家,可北市有名的白家只有他了。
她不敢再问,却定于原处,难以挪动一步。
“对,白家鹄少爷,当真翩翩俊美的郎君了。”
容貌俊美,再不会错的。
趔趄数步,红岫以瘫软的情形靠着背后的窗,他怎会遇这家人,那小女郎口中所唤的大哥哥,原为他。
要她如何,又将至何处?
红岫一时杂绪纷乱,又更有何人说。
“妹子,你可有甚不适?”
见红岫略有不妥,男人快步走向房内,女人家之事他不懂,将娘子喊来瞧瞧,边走又边回头,“你莫怕,我这就唤你姐姐来。”
姐姐。
她可求那妇人,只不知那妇人此时可知他身份的。
今日不提这些,又会如何?
稍顿,红岫挪步至房内躺着,约莫心内有所虑,她这会感觉真有些不适的,可手中的事却不曾做。
何苦逼她至此,多与一月不可么?
已逃开就不打算回去的,若教他知晓,她再出不了这北市的,若非那会知有身孕,她早在临安城之外了。
说来说去,此生逃不开他了么?
她亦不愿拒他。
……
“妹妹!”
妇人大喊着进门,见红岫躺着又跑来追问,“你有甚不适,快与姐姐说,姐姐再去请郎中来瞧瞧。”
红岫尽力对妇人笑了笑,又指着一旁的矮凳说,“姐姐勿多虑,我不过有些倦怠,略躺会,不妨事。”
妇人擦了汗,又转身将窗支开。
“可吓坏了,我当妹妹你要生了,”及至转身回来,妇人又拉着红岫的手,“我今日留在家中陪你,若有甚事可助你。”
若非有白飞鹄之事,红岫定不会应的。
人家亦需做生意糊口,岂能为她这外人终日于家中坐着,可这会她需有人为她出主意的,旁的不说,她只能信眼前的妇人了。
“姐姐,妹妹有一事瞒了你。”
犹豫了会,红岫到底开了口,与其承受煎熬,不如开口求人的,至少求得妇人不许小女郎见他,他亦不会再与这家人有甚牵扯的。
打定主意,她又将身世皆与妇人言明了。
见妇人听的流泪,她又绕开谈及至北市情景,不提那些学艺所受之苦,只说她与他初见那日,再至之后助她,怜惜她……
妇人听的吃惊,这堪胜戏文中唱的,有家世的郎君看中了貌美的伎艺人,两心互许,偏碍于世俗身份,拆有情人。
及至听到红岫被白飞鹄携入白府,又以侍妾身份伴左右,妇人又感叹:谁说天下的男人皆薄情,白家鹄少爷当真为有情之人了。
不似传言那般,否则又怎会这般好心待她一家人,可她这妹妹为何又至如今光景?
妇人虽出门,却甚少听闻白家母子的昔日旧闻,更不知白飞鹄与御街白家又有甚事,只不解两人已定情,为何分开?
“姐姐,当妹妹求你,万不可将我在此之事,说与旁人的。”
“妹妹,你这又是何苦?”
放着恁般华美的府邸不去,锦衣玉食不用,偏来这陋巷吃尽苦头,怀着贵人的儿女,却为生计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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