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十二姐妹花落座席间,便引来不少目光,想着家主的吩咐,只是端坐挺直,不去理会旁人的视线。
等众人觉得无趣后,少女们才若有似无的呼了口气,小声交谈。
左上席间男子头戴玉冠,身着云锦金蟒袍子,墨发如泼,一个劲的饮酒,仿佛什么也掀不起他的兴趣。
男子喝了许多酒,却丝毫看不出来有醉意,他眉眼藏春,说不出的缱绻情深,看得人心神荡漾。
“元仪,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怀春的少女柔声而问,玉手悄然指了一个方向。
季家最不缺的便是小姐,入宫不差她一个。
十五岁的季元宵,忘记家族希冀,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男子。
无知姓名,无知身份,就这样误终生。
季元仪这才转眸看过去,确实是一位风流倜傥的人物,白玉冠清皎,姿容无双,难怪元宵会春心萌动。
她大概猜测了一番,觉得元宵可能不会心想事成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前西虞的小王爷,西銮。”
西銮小王爷早于三年前娶亲,那一场婚礼轰动整个西虞,时至今日,西虞的人还念念不忘。
据说新娘子美若天仙,小王爷娶了她后便藏于府内,外人皆未见过其真容。
季元宵也听过那场婚礼的故事,原本美妙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她抬眸见西銮仍一个劲的饮酒,内心存了一丝希冀,“说不定那只是人们夸大其词了,如果小王爷真的那么喜欢王妃,为何连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不曾带她来?”
季元仪觉得元宵现在不过是对西銮有一点好感,还没到泥足深陷的地步,想早点斩断她的幻想,“元宵你可知金屋藏娇一词?说不定小王爷就是不想让旁人看见王妃,才没带她来。”
季元宵知道元仪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情之一字,不是道理可以言清的。
她想到未曾谋面的西王妃,那个占尽了西銮宠爱的女子,便觉得有些压抑得难受。
季元宵对那个世人羡慕的女子产生了浓重的好奇,不是因为人们说她美若天仙,而是因为她是西銮的王妃。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元仪,你知道小王爷的王妃叫什么名字吗?”
季元仪偏了偏头,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叫景清,景色的景,清越的清。”
无端生仪千秋景,却是黄粱枕上清……
季元宵咬了咬下唇,将这个名字在心底过了千万遍。
后面季元宵一直没有说话,有些闷闷的,季元仪知晓她有些难受,也没再主动和她搭话,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将注意力从季元宵身上移开后,季元仪才发现季元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席位。
她同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起身去寻季元妡的身影。
……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其昔清澈,其调高妙,如凤凰啼鸣,情意绵长。
琴声和着曼妙的女声还在继续,“……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女子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散发未挽,唇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但她却在轻纱翩然的亭外站了许久,驻足远望。
是谁在唱凤求凰?是谁在诉衷肠?
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恍如隔世。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一首凤求凰已经反复弹唱了三四遍,应该是还未等到自己的心仪之人,素手拨动琴弦,重新开始。
女子觉得有些乏味了,刚想转身,琴声戛然而止,风吹动纱幔,她看清了亭中人的面貌。
是个曼妙的少女,橙红明黄渐变的罗裙逶迤着地,显得她越发高挑。少女微施粉黛,发髻高挽,没有多余的发饰,只斜插了一只鎏金凤凰的步摇。
步摇上串着金玉红石,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因为有旁人的闯入,少女有些受惊,头上的金玉红石更是因碰撞而发出悦耳的声音。
季元妡抱着古琴有些惶然不知措,又像刚从梧桐树上飞下来的凤凰仙,美得华贵生姿。
“这,这位公子,小女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说着她的声音便低了下去,粉面含羞。
季元妡知道自己垂眸的哪一个姿势最好看,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东西,十分自然。
她当然不会以为眼前的人只是普通的贵家公子,她早就打听过,凤帝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去长康宫。
所以她在这必经之路上一遍又一遍的弹唱凤求凰。
凤帝喜好凤凰,她便作误入凡尘的凤凰仙的模样,吸引他的目光。
但她不知,凤凰是喜欢梧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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