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嫔之事很快传遍后宫,众人得知太上皇和太后回宫的消息,心思顿时笼络了起来。
陛下至今未进后宫,若是太后娘娘能说上几句,她们也不用日日独守空房了,或者能得了太后亲眼也是极好的。
再者,按照规矩她们也是要来请安的。
玉奚立于门外请示纳兰青梧,“小姐,宫中嫔妃特意来请安,您要不要见见?”
屋内传来一道清绝的声音,却并不是纳兰青梧,“不见。”
玉奚正欲退下,又传来一道声音,撒娇似的,“谁让你替我做决定了!”
纳兰青梧披了外衣绕过屏风,青丝凌乱,睡眼朦胧,“替我梳洗更衣吧。”
她记得玉奚昨日与她说,后宫有位美人,她一直惦记着,正好大家来请安,有机会见一见。
能有机会替纳兰青梧梳妆绾发,玉奚玉枝都很高兴。
玉枝拿了两支金簪在她发间比划,“小姐更喜欢哪一支呢?奴婢瞧着都挺好看的。”
纳兰青梧透过菱花镜,看清她手里拿的两支金簪,随口道,“就右边这支吧。”
金簪斜插入鬓,美人镜颜如花。
众嫔妃见着那位传说中的太后娘娘,连忙屈身见礼,低下的眉眼惊色未散,“见过太后娘娘。”
难怪乎太上皇会为了太后娘娘废六宫了,旷古绝今言非虚。
“都免礼吧。”女子的声音慵慵懒懒的,像是刚睡醒。
众人不知,纳兰青梧确实是刚睡醒。
不用玉奚替她指明,纳兰青梧便已经知道她口中的美人是谁了。
纤衣玉带,轻罗云扇,可不就是瑶台之上清冷的仙子么?
阿盛眼光不错,这次回来倒也不枉此行。
“玉奚,玉枝,将我准备的见面礼都发下去吧。”
礼物自然不是她准备的,不过早早让玉奚玉枝二人去库中按位份挑选的。
“谢太后娘娘赏赐。”美人莺转,纳兰青梧自是十分满意。
“太后此次回来,不如就在宫里定下来吧,陛下必然欢喜。”顾锦出声道。
明年春,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开始了,她们这批最早入宫的人都未得恩宠,有了新人,怕是更难获宠了。
她现在位份是最高,但新人一入宫,就不一定了。
若是太后娘娘能留在宫中,即使是几个月,陛下一直不入后宫,想必太后也会出面的。
只要在下一批新人入宫前得了恩宠,便也是好的。
显然除了顾锦,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纷纷劝纳兰青梧留下来,玉奚玉枝也朝纳兰青梧看去。
让她久居皇宫,确实是为难,纳兰青梧打着哈哈敷衍了一众嫔妃。
“小姐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玉枝问。
纳兰青梧对自己人自是不敷衍的,“原本是想着等阿盛生辰一过便离开的,不过想着新一轮选秀快开始了,等选秀结束后再走吧。”
玉奚在一旁算了算,“小姐这次打算待满五月么,太好了!”
纳兰青梧:“???”
“选秀不是春天便开始了么,最多不过两月半,怎么多出来一半?”
玉枝解释,“小姐,秀女入宫后还要学习宫规三月,之后面见陛下,入了陛下眼的才会留下。”
纳兰青梧有些可惜,“那见不成下次选秀了。”
“不过三月,小姐多待一阵便不可惜了。”玉枝劝她。
“早先答应了祝庄主夫妇要去齐远山,不便爽约。”
祝庄主夫妇是她和长孙长宁在一年前认识的,也喜游山玩水,恰逢回宫前阵遇上了,便约了开春一起去齐远山。
玉奚玉枝不知这祝庄主夫妇是何人,只是小姐既然答应了,便自然不能在宫里多留一阵子了。
“那这次离开,小姐能带上奴婢与玉奚吗?”
纳兰青梧知晓她二人是舍不得自己,想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抽空找长孙长宁提一下吧。”
当年长孙长宁说起退位带她去游山玩水,她想过要带着玉奚玉枝的,不过长孙长宁说想与她过一段只有彼此的日子,或许是美色误人,她便应了。
两人面上皆露喜色,“多谢小姐!”
午膳时,长孙盛依旧来长康宫用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十八岁的帝王容貌俊秀,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虽然已三年没有见过纳兰青梧与长孙长宁,却丝毫没有生疏。
“阿盛长大了,也越发俊俏了,不知惹得多少少女怀春。”纳兰青梧夸赞道。
长孙盛顶着压力,眼角抽了抽,“母后若是再夸赞儿臣,父皇怕是要吃醋了。”
他从小就知道看似风光霁月的父皇最是小心眼,不然当初也不会因此将皇位甩给了他,自己潇洒去了。
当然长孙盛不知道的是,长孙长宁原本是打算在他七岁的时候,便退位的。
纳兰青梧斜了长孙长宁一眼,后者无甚波澜,清矜极了。
“你母后不过是些客套话,阿盛何必当真。”
长孙盛险些没夹住菜,他家父皇倒真是戳心。
纳兰青梧扒着碗中的饭,不参与父子二人之间,毕竟一个是夫君,一个是亲子,帮谁都不好。
“对了阿盛,关于后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纳兰青梧突然想起来,便插话道。
三年前她和长孙长宁得知大臣逼阿盛选秀,便写了信回来告诉他,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若是不愿选秀,拒绝便是,实在顶不住大臣的压力,她和长孙长宁也会回来替他解决。
阿盛纳了人进宫,却从未踏进嫔妃寝宫,让她一时也不清楚阿盛到底怎么想的了。
长孙盛敛眸,自然知道纳兰青梧说的是什么,“三年前我也不过十五,入宫的秀女最大也才十三,儿臣还没有那么禽兽。”后来便一直这样了。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纳兰青梧和长孙长宁从没有想要去干预什么,只是怕长孙盛身处帝位,身不由己,便希望有什么难处他能说出来,她和长孙长宁自会替他摆平。
如今听阿盛言语,似乎没什么身不由己,便放心了。
不过长孙家多出情种,怎么到了阿盛这辈,似乎开始转变了?
晚上纳兰青梧和长孙长宁说起来,“阿盛这也不知道随了谁。”
长孙长宁倒是直白,“我待阿桐忠贞无二,非卿不可,阿盛不似我,便是随了阿桐了。”
话里话外指责她如果没有长孙长宁,便会喜欢上旁人,亦是个多情之人。
纳兰青梧自然不认,咬着他的下巴逼他改口,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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