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长孙盛又想起了纳兰青梧的话,觉得烦闷,便没有带人,独自去外边转一转。
今夜月明星繁,积雪反射出明月的银辉,散着寒意,却丝毫驱散不开长孙盛心中的烦闷。
“陛下?”来人似乎有些不确定,提着宫灯走近方才看清,连忙见礼。
“宫门即将落锁,何故还在外走动?”
那宫女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只是恭敬道,“屋内炭火味重,奴婢便出来摘些腊梅,腊梅清香,如此美人夜间也好睡得安稳些。”
宫内只有一位美人,住在洛仙阁,长孙盛沉默半响,不知在想什么,那小宫女不敢出声打扰,仍低着头。
“你在前面引路,朕去洛仙阁坐一会儿。”
小宫女猛然抬头,似有意外,怕冒犯了帝王连忙移开视线,“诺。”
因着白色犯忌,洛仙阁用的便都是水蓝色轻纱,整体布置便如它的名字,仙气俨然。
丈二大的屏风上绣了一株桂花树,美人蹙眉颔首,愁思万缕。怀中雪兔慵懒,看起来兴致乏乏。
月清殊只挽了一只乌木簪,披了件外衣便出来了,见着帝王连忙屈身见礼。
“不知陛下到来,还望陛下恕嫔妾失礼之处。”
散发,衣不整,未相迎,岂不是失礼?
长孙盛不甚重规矩,免了她的礼。
“本就是朕突然到来,月美人有所不及,无妨。”
月清殊很少见到帝王,上一次还是两年前,加上选秀,总不过三四面,此刻烛火之下,帝王更显俊美。
她自然知道这个时辰了,帝王来她宫中不可能只是坐坐,只是帝王从不入后宫,今儿是为了哪般?
若是入后宫,第一次也不该来她这儿的。
月清殊抛开心中思绪,试探道,“如今怕是已过了三更了,陛下若不歇在洛仙阁?”
“如此也好。”
月清殊的手落在他腰间玉扣之上,长孙盛并未拒绝,月清殊便知了他心思,小心翼翼替他宽衣。
殿内蓝帐低垂,镂空的香炉里清烟袅袅,不知名的花香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龙延香。
因着烛火,人影叠叠重重的映在几重帘帐之上,闺帷燕好,春意盎然。
……
后宫中人总有各种门道,长孙盛前脚刚离开洛仙阁,昨夜之事便入了各宫之中。
季明心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摔碎几个上等的青花瓷。
季明安也听闻了此事,一不留神,绣针不小心扎破了手,渗出殷红的血来。
不过是个小伤口,怕绿萝得知后又小题大做,便抹掉了血珠,而后吩咐她从库里挑件拿得出手的物件。
月美人初次承宠,想必大家都会争先恐后的送礼过去,她自然不可能不送,成为一众人之间的例外。
但事实上确实就有这样的例外,季明心宫里便没有送礼过去。
绿萝道,“众人都送了礼,就心嫔娘娘一人没有表示……”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季明安心里门清儿着,只是摇头笑了笑。
“不送礼未必就是什么坏事了。”她了解月清殊,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季明心就这样不搭理她,她反而乐得自在。
绿萝不解,“为什么不送礼还是什么好事了?明显月美人得陛下恩宠,趁早和她打好关系不是对自己有利吗?”
季明安耐心解释道,“宫里阉脏之事数不胜数,若是有人在送的礼上动了手脚,没送礼之人岂不是独善其身,这脏水怎么也泼不到她身上。”
“既然如此,御人又为何要送礼呢?”这样岂不是很容易惹祸上身么?
“心嫔与我不同,她若是不想送,便不送了,我不能。”
绿萝仔细琢磨着季明安的话,似懂非懂。
此时的洛仙阁堆满了众人送来的礼物,栀子见着这些宝物,小心翼翼的,怕弄碎了。
“美人,这些宝物要怎么处理?”
冬日寒冷,她养的鹦鹉病怏怏的,怎么逗也不开口,便失了兴致。
余光落在这一堆宝物上,揉了揉眉心,圣恩眷宠于她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
“都锁进库房吧。”
“啊,锁进库房不用怕是会生灰的,可惜了这些物件都是些好东西了。”
月清殊却并未改主意,外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危不危险呢?
“美人,这盒子是太后宫里送来的,还没打开过,也要锁进库房么?”
盒子不大,颜色有些暗沉,并不张扬,十分的朴素。
“既然是太后宫里送来的,便打开看看吧。”
栀子小心的打开木盒,怕弄坏了太后送来的东西,里面是一个通透的白玉镯。
“好漂亮的玉镯啊!”栀子忍不住赞叹道,将玉镯递给月清殊。
“美人,这是太后赏赐的东西,若是不戴,万一惹了太后生气就不好了,还是不要锁进库房了吧,平日里不戴,就去面见太后的时候戴一戴便好。”
栀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月清殊便留下了白玉镯,让人将剩下的东西清点了一下,锁进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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