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汽车停在饭店门外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两点钟了,莫海右掀开车门,低头钻出汽车,颜慕恒的这辆车是掀开式车门,而非侧向打开,这让莫海右觉得很不方便,因为他跟颜慕恒两个人身高都不矮,这种车门,稍不注意很容易撞到头。
从汽车里出来之后,莫海右整了整领带,一边锁车门,一边抬头朝饭店里看过去,里面今天很冷清,只有零散几个客人坐在休息区聊天,总台服务员都快闲得睡着了。
他随手把车钥匙塞进黑色公文包里,向饭店大门走过去,眼梢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他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光是周围的环境,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
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莫海右对某些特殊味道非常敏感,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察觉到,此刻,他要找到正是味道的来源。
他猜测,有人把什么东西扔在停车场附近,还没来得及处理。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几步,嫌疑对象就出现了,一个斜靠在花圃旁边的废弃双层衣柜映入莫海右瞳孔,形状有点像浴室里用的那种带密码锁的铁皮柜子。
柜子上面脱漆并不是很严重,有四扇长方形柜门,其中一扇坏了,整个掉落下来,另外三扇还算完整,都紧紧关闭着,最底下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白色的东西,在衣柜后面,还压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莫海右假装漫不经心观察着饭店里员工的动向,脚步调转方向,朝衣柜走过去。
“这位先生,吃饭请这边走,那边没有门的。”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一样,转身没多久,一个女人就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喊住了他。
法医先生回头看去,在饭店旋转玻璃门前,站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餐厅服务员的制服,脸上笑容可掬,眼底却透着焦急。
莫海右并没有礼貌的回报以微笑,而是顶着一张冰冷如霜的脸,反问:“我知道那里没有门,我只是想过去看看花圃,不可以吗?”
也许是受不了他的这种态度,又或许真的有心事,女服务员稍稍往后缩了缩身体,双手紧拉制服边缘,犹豫片刻才说:“不是不可以,只是那边花圃很久都没人打理了,里面除了垃圾没别的东西,您要是想看花,可以到饭店大堂里来,我们新聘请的园艺师刚带来两盆三角梅花,开得正好,您可以进来边喝茶边欣赏。”
“我不想看花,只想看花圃,里面有垃圾也无所谓。”莫海右的回答比刚刚更加干脆,他说完,就自顾自继续迈开脚步,不再搭理女服务员。
这一回,是真的把对方惹急了,女服务员快跑几步,索性,索性拦在莫海右面前,对他说:“这位先生,我不是要干涉您的行为,只是那边的屋檐开裂了,还没维修好,经理关照我们绝对不可以让客人走过去,以免发生意外。”
说话间,女服务员脸色通红,透着尴尬,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抬手指了指一侧屋檐,那里确实看上去挺破旧的,但看不出哪里坏了。
莫海右头也没抬,站在那里,看似目光紧盯着女服务员,实际上,他是在观察后面的衣柜,一两分钟之后,他突然转身走向饭店大门,嘴里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屋檐坏了,你们应该尽早立块警告牌,这样子阻拦很容易让客人误解。”
“是,这是我们的疏忽,我马上让人去放警告牌,您里面请。”如释重负,女服务员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随即跟上莫海右的脚步。
他们对话站立的地方,距离花圃大概十几步远,在这个距离,一般人很难看清物品的细微之处,但莫海右不同,他可是远视眼,所以刚刚停顿的几分钟,足够他将衣柜每一个角落都仔细观察一边了。
心里盘算着接下里应该要怎么做,莫海右任由服务员将自己带到饭店门口,两个人刚想进入旋转门,莫海右口袋里的手机就毫无预警响了起来,女服务员不得不跟着停下脚步,等待对方接听电话。
可法医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女服务员说:“抱歉,你能不能先进去,我要接个电话。”他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有人在旁边听着他打电话。
没办法,女服务员只好客套一声,独自走进旋转门,不过,她的一双眼睛仍时不时看向莫海右,仿佛是害怕对方会再次做出什么让她困扰的举动。
莫海右的电话当然是假的,等女服务员走远之后,他转身拨出了监视警员的电话,对着听筒说:“饭店门口花圃旁边的衣柜很可疑,想办法带走它。”
这个时候的莫海右,还没有意识到以沫会有危险,只是在循着自己的思路一步步展开调查,可饭店里心怀鬼胎的人却已经开始惶惶不安。
刚刚的女服务员,就是餐厅领班,而花圃旁边的衣柜,确实跟以沫有关系,中午以沫离开之后,衣柜就被处理过,扔到了饭店大门外,领班一直在一楼监视着来往的客人,发现他们靠近衣柜,她就会出声阻止。
可惜,运气偏偏那么差,以沫的事情处理完不到两小时,莫海右就来了饭店,领班隐约记得,莫海右那张脸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这让她非常害怕。
趁着莫海右转身,她赶紧拨通了二楼餐厅电话,对着听筒低声说:“你去找一下经理,让她到餐厅里去等着,就说我可能会带个客人过去吃饭,很重要。”
“……”
“别费那么多手脚,去找经理过来就行了,接下来怎么做,你们听经理的,我不管。”
“……”
“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去吧。”
挂断电话,领班松了口气,她不想惹祸上身,万一门外人是警察派来的,那接下来的一切,由经理主导要比由她来主导好得多,即便被发现猫腻,她也可以混在其他服务员中间,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领班开始有些隐隐的后悔,她后悔自己不该听经理的话,去处理衣柜,还在门口阻止莫海右的行动,现在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要是把她当做嫌疑人就麻烦了。
‘我真是个笨蛋,那么听她的干嘛?’
就在她懊恼的时候,莫海右已经走到了总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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