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结果,自然又同这一年来的无数次一样,不欢而散。
不过沈清颜一点都不意外,也没什么负担——她与他是仇人,不欢而散才是应该的。
倘若不是不欢而散,对她来说才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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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龙首原,她没回易老阁。
她去看她阿娘。
容隐原本怒意未消,不准她离开。她便红了眼睛怒视她:“千岁别忘了,昨晚奴婢刚经历过什么!”
“经历过那些,一个女儿家想见自己的阿娘,还不行吗?”
容隐第一次被她问住了。
他静静看她半晌,终于缓缓点头:“好,你去。”
他转身就走。
可是走了几步,却忽然又转回来,伸手塞进她掌心一个东西。
等他走远了,沈清颜才摊开手心来看。
竟然是一盒药膏子。
碧盈盈的,沁着药香。她看着眼熟,仿佛是上次因冰琴那案子,她手上受了伤,他替她涂过的那种。
沈清颜倒傻了。
不,这妖孽这是什么意思?给她药膏子做甚?
她之前的意思只是:昨晚上他就直接宣告了她是他夫人了,她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他给定了。
那她还不能在昨晚之后来见阿娘,把这事儿跟阿娘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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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颜揣着药膏子,狐疑地进了阿娘所住的小院。
她不想一下子就说给容隐当侍妾的事儿,她怕阿娘一时受不了。
她便拐弯抹角先从龙首原说起,问阿娘在皇后宫里,可听说过龙尾在何处。
院门一响,竟是清暎回来啊了。
沈清颜忙迎出门去,“你今日怎回来了?竟没上学?”
清暎笑眯眯握住沈清颜的手:“阿姊别急,清暎没逃学!”
“是夫子说清暎的书读得好,今日奖励我半天假,准清暎回来看阿娘。”
沈清颜有点不信。
那可是崇文馆呢,太子书堂,配备的夫子全都是朝中最有名的大儒。
大儒教授学生,必定要求极高,又怎会轻易夸奖?
况且那么多宗室子弟,连最小的李箫都过了十岁;而清暎才六岁,若论念书,清暎怎么能比得过那些年纪大的去?
再说了,清暎只是李箫书童的身份,又不是正式学生,夫子怎会特地夸奖他?
沈清颜便蹲下,正色问他:“告诉阿姊,你什么书读得好了,才叫夫子奖励的?”
清暎一本正经:“《水经注》!”
沈清颜愣:“嗄?”
《水经注》自是名典,但是严格来说,对于学堂里的学生,算是杂书。
沈清颜便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清暎便认真地说:“夫子问,谁知道龙首原的来历。清暎知道!”
沈清颜一挑眉。这不是巧了么?
清暎一脸兴奋:“不止龙首,就连龙尾,清暎也知道!”
沈清颜心下一跳:“你真知道?”
清暎认真点头:“就是含元殿前的龙尾道啊。”
沈清颜伸手将清暎轻轻推开:“切,你个小破孩儿,乱讲。”
“你就看它叫‘龙尾道’,你就以为那真是龙首原的龙尾呢?这叫穿凿附会!”
清暎着急地捉阿姊的手:“清暎没说错!这是师公教清暎的!”
沈清颜耳朵便“嗡”了一声,“你说谁?”
有一种非常不妙的直觉,化身为长长的蚰蜒,顺着她手臂经脉爬上来。
怎么就这么巧呢?!
正说着话,珍娘从屋里挑帘子出来,听见了便笑。
“终于有阿姊都不知道的,弟弟却知道了。”
“阿娘偏心!”沈清颜登时鼓起脸来:“谁说我不知道了?我这就是考清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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