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惊,她怎么都想不到,一直被她牢牢攥在掌心里的沈清颜,竟然忽然敢出言针对她!
“沈清颜,大胆贱婢!本宫为大梁国母,岂是容得你这样的贱婢任意揣度?”
“天下皆知,本宫与先帝夫妻情深,本宫又怎会做出那样的事!”
“而你,本宫刚为你沈家昭雪几日,你便敢这样恩将仇报,揣着这样的恶意诬陷本宫!”
沈清颜轻轻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我阿父得到昭雪,不是皇后娘娘您的恩典,而是我阿父忠心报国的事实俱在,不容抹杀!”
“再者,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我沈家所得的一切都是大梁天子所赐,我沈家从来只是天子李家的臣属!不是皇后杨家的恩典!”
皇后听沈清颜字字声声提到杨家、李家的,她心中便是悚然一惊!
沈清颜看都不看她,只转眸定定望住太子李衍。
“先帝暴毙时,妾还在西域。妾乍然听闻先帝暴毙的消息,心下便不由得滑过疑问——以先帝的盛年,又多年修道服丹,身子的根基本来要比常人还好,却怎么忽然就暴毙了呢?”
“妾一路从西域回京来,途中便也听得天下处处都有百姓在私下议论此时。偌大天下,竟无一人肯相信先帝是自然死亡。天下万民都相信,先帝必定是为人所害!”
李钦便是微微一颤。
他这个细小的动作,兴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沈清颜实在是太过了解他了,于是便分辨得清清楚楚。
只是,沈清颜却适时垂下眼帘,将这一幕躲避开,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继续絮絮道:“太子还有七日就将登基。既然天下都存此疑虑,那太子登基之日,便有责任向天下言明先帝的真正死因。”
“唯有如此,天下才能归心;而太庙里供奉的列祖列宗,才会承认太子的继承权啊。”
李钦便点头,走过来,握住了沈清颜的手。
“本宫从册封为太子之日,便是先帝之子。身为人子,为父尽孝,是毕生之责。”
他说完,便昂首,冷然道:“有周昭仪做人证,又有先帝尸骨为物证,大杨氏罪责难逃!”
“来人啊,将大杨氏即刻带入别院,弓弦绞颈!以她性命,奉告先帝!”
他说完,冷冷回眸盯一眼皇后,“至于您,母后,也不宜再回壸仪宫。”
“先帝暴毙之事最重,还请母后再居别院,交宫正唐婉前辈管理。待得一切查明,再行定夺吧!”
皇后一听李钦要将她交给唐婉去,登时惊得大喊起来,“李钦,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太子了,就可以跳到本宫头上去作威作福,甚至胆敢支配本宫的命运了?”
“你怎么忘了,你就是被本宫挑中,才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不然就凭你,一个大狐氏卑贱的舞姬之子,你怎么有资格成为太子!”
“你知恩不报,你果然是狼子野心,你与你那卑贱的大狐氏舞姬生母一样,不是人!”
皇后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撕开李钦的身世,又这样毫无顾忌咒骂李钦生母,李钦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捏住了皇后的脖颈。
“母后,你疯了!”
皇后被他死死扼住咽喉,纵然还有万语千言想要吼出来,却都只能发出徒劳的单声。
“太子殿下,不用与她生气,老身这里已有答案!”
门外呼啦走入一群女官,皆是宫正司的人。
为首之人正是宫正唐婉。
也就是萧山王府老王爷的侍妾。放着太妃的位子不要,非要亲掌宫正之职,与皇后分庭抗礼,掌握了一半管理后宫的权势。
她走进来便高高举起手中一份有些发黄了的诏旨。
“本官手中所擎,乃是太祖皇帝当年亲笔写下的。”
“当年太祖皇帝创建大梁,亲眼见众多杨氏女嫁入皇家。太祖皇帝便担心杨氏女终有一日会毁李家江山,故此早早留下这样一道诏旨。”
“太祖皇帝遗诏中说,只要李家子孙但凡有一人为杨氏女所害,便不管杨氏女已经身在何等高位,不论皇后,还是太后,一律褫夺封号,以白绫勒毙!”
皇后大惊失色,扯着嗓子怒吼道:“唐婉,你胡说八道!本宫身为皇后,从未听说过太祖皇帝留下过这样一份密诏!”
“而你,不过是当年老萧山王的一名侍妾,先帝进京时,你连个名分都没有!就凭你,怎么可能有资格保管太祖皇帝的密诏!”
唐婉淡淡冷笑,“小杨氏,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以为当年先帝进京时,明明要封我为太妃,我却坚辞不受,宁肯只当个宫正,是所谓何来!”
“今日本官便告诉你,就是因为当时本官知道,李家的后宫里一向有一个传统,就是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宫正来保管太祖皇帝这份密诏。”
”为的就是宫正能相对独立于后宫之外,不必事事都受到皇后掣肘。所以本官这才为了李家的天下,宁肯不当太妃,反而来当这个宫正!”
“今天,太祖皇帝这份密诏终于派上了用场,足见太祖皇帝当日圣明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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