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求饶,他的指尖悠然停止。
可是那停止的位置,却还是关键之处。
沈清颜心跳便彻底乱了。可是却每一次心跳引发的起伏,都会与他的指尖产生一次碰撞……
她便恨不得自己死在这一刻。唯有如此,心跳才能停下来。
他从后面贴着她小巧耳廓,“说,你想怎样?”
沈清颜紧闭双眼。
“宗主,你赢了。奴婢认输就是。”
哪一次不是他赢呢?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根本没有力量与他抗衡。
容隐贴着她的耳廓,清浅地笑。
“好。终于分清面子和里子,哪一个更要紧。”
她攥了攥指尖,“可是还请宗主明示,明日奴婢要到何人面前去讲说?”
“倘若是圣上……奴婢还是不愿去。”
他轻哂,“你想多了。不过是死了个小小宫婢,圣上才不会在乎。”
沈清颜不由皱眉:冰琴好歹曾是李衍的采女。
“明日只需赴女官局,到宫正唐娥面前说明即可。”
他终于松手。
沈清颜急忙脱离开他怀抱,背着身,迅速将已经松散了的领口重又整理好。
拉开七、八尺的距离,才又转回身来,竭力冷静望向他:“宫正,唐娥?”
容隐点头,“女官里,六尚各司其职;宫正则管整个女官局的巡查、纠禁。”
沈清颜垂眸,想起王典正。
“与我说说唐宫正这个人。”
因为王典正的缘故,她内心对宫正局便有所抵触。以宫正局的权势,只怕唐娥这个人更不好惹。
容隐眼中闪过赞许。
“唐娥本是老老萧山王的侍妾。”
“啊?”沈清颜也吓了一跳。
皇帝李衍就曾是萧山王。所以唐娥就是他自家老人的侍妾。
她又赶忙掰着指头算了算:“老老萧山王……就是圣上的祖父?”
容隐点头。
沈清颜便不解了:“她既然是圣上的老姨奶奶,现下也应该老太妃了。她放着太妃不当,怎么来当女官?”
容隐摇头,“她当年刚被老老萧山王看中的时候,还年轻,老老萧山王却已年过古稀……老老萧山王便死在她榻上。”
沈清颜张圆了嘴。
后面的事,大概便也能想到了。尽管老老萧山王之死与她无关,是因为他自己年迈体衰。
可是嫡系会怪她不祥。所以即便李衍登基,也不会尊封她为太妃。
沈清颜垂眸,“她既要不到名分,索性自己退而求其次,要这稽查后宫之权。”
“以唐宫正辈分,连皇后都要退让几分。她当宫正,倒比当只能青灯古佛的老太妃们更自在。”
容隐眼含赞赏,点了点头。
沈清颜心里压力便更大了:“怪不得那王典正都敢那么专横跋扈。”
她挑眸看他。
容隐原本也是萧山王府的奴婢,想必唐娥对他也会不假辞色。所以他不方便到唐娥面前去为自己辩白。
而她自己与容隐有血海深仇,她替他说话,反倒会让人相信。
说到底,他就是在彻彻底底利用她罢了。
.
沈清颜一整晚都没睡好,次日顶着两团黑眼圈去了宫正局。
宫正唐娥高高上座。她是个干瘦的女人,年纪约四十岁,因为身份特别,看上去不怒自威。
在她东边下首,坐着一个老宦官。
这老宦官眉发皆白,可因为保养得宜,看着还是皮白肉嫩。
沈清颜猜,这位应该就是内侍监贺伦了。
果然,容隐入内之后,先向上给唐娥见礼,然后又给那老宦官见礼,然后才退到西边的椅子上,与那老宦官相对而坐。
从这礼数和座次上,沈清颜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少时,周琅嬛便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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