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都跟在楚剑后头。
明明纵奇才,智勇双全。
却,因为另外一个饶光芒毕露。
被足足压了很多年。
谈不上明珠蒙层。
但,仔细想想,多多少少有点不甘心吧?
楚轩站起身,静静凝视着楚江的背影。
人老了。
实在没以前威风凛凛的样子了。
可,行将就木的楚江,还是渴望,尽量让自己坦然一点,悲壮一点。
纵然是去死。
也必须像二哥当年念叨的那样,楚家男儿,从无孬种。
要么昂首挺胸的活下去,要么壮怀凛凛的躺下去。
“四,四爷爷。”
楚轩沉默良久,张了张嘴,神容苦涩。
楚江回头望了楚轩几眼,柔声道,“你是想问我,怨不怨二哥?”
楚轩没话,用沉默,代替回答。
“怎么能不怨呐?你四爷爷,好歹也为楚家付出了很大的贡献啊,可最后功成名就的,就剩你爷爷。”
其实,不止他。
还有大哥,老三,老幺。
死在战场的,扛下来却熬不过伤痛的,等等。
“但,他们都不埋怨,我也没什么资格埋怨。”
楚江神色缅怀,呢喃自语。
楚轩清楚,他们,这两个字,代表着已故的几位爷爷。
其实,楚江也明白,一份家业打到某种程度,必须要有一个灵魂人物出现,从而主持大局。
楚剑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有资格的。
再想想,在其位,担负大任,那时候的二哥,未必就有表面上那么风光吧?
“轩儿,楚家往后,注定只有你能扛得起来,二哥以前教你的,一定要牢记于心。”楚江突然沉声交代道。
“好。”楚轩点头。
成王败寇。
不单单局限于外担
特殊阶段,同宗操戈,自相残杀,也不失为一种破后而立的手段。
五王族共制的手段,经过这么多年的推行和实践,已然被证明,根本行不通。
既然如此,就该回到当初的状态。
重新再打。
到最后,余下一脉集权。
北境之王这几年,一直在灌输这种意向,为的就是推广集权制,同时留给余下四族足够的时间。
堂堂正正,打最后一场定鼎之战。
楚家难逃其中,唯有静下心来,认真应付。
而,面对未来的动荡局势,内部集权,同样是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于这点,楚江看的并不比楚轩浅显。
“龙雀明托人来取,你回吧。”
落雨倏然而至。
空转晴,有一抹彩虹,横挂人间。
楚轩怔怔凝视了楚江两眼,深深鞠躬,起身同时,面朝老裙着行走,最终,缓缓离开养身堂。
台阶边缘,东张西望的苏昭容,看见楚轩后,立马拥簇了过去。
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而校
“义父,亲自去见文鸳了。”
良久,苏昭容罕见得主动开口道。
楚轩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这次轻轻道了个嗯。
苏昭容下意识握紧楚轩的五指。
“没事,该来的,总要面对。”
“文鸳叔不傻,他有心理准备的。”
楚轩表示内心并无波澜。
……
从卧房缓缓起身的楚苍生,刚刚迈出门槛。
神态凝重的潘凤。
表情木讷的赵子龙。
一左一右,站在对面。
前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反倒是赵子龙,尚且保证一贯冷静的姿态,大风大浪依旧不显于色。
“子龙,你去西厢房。”
楚苍生仰面看了看头顶的彩虹,直到七彩逐渐消失,这才开口命令赵子龙。
西厢房,是楚苍南的住址,妻儿老,子嗣后代,均在那边。
“好的。”
赵子龙点头,刚转身,楚苍生又补了一句,“别留活口了。”
五个字。
犹如千金石。
让人胸腔沉闷,心惊肉跳。
“潘凤跟我走。”
楚苍生没再多言,跃过赵子龙,反倒是提前离开了现场。
双手始终端着托盘的潘凤。
下意识看了眼,摆放在托盘上,且近在咫尺的这杯酒,满脸无奈。
半个时之后。
楚苍生,潘凤,相继等在文鸳的住处。
周边提前清场,时下死寂如水。
唯有一只文鸳养了不少年的鹦鹉,还在不厌其烦的叽叽喳喳唤个不停。
作为五氏二十四名将之一的文鸳。
时年今日,待在楚家,长达十七年之久。
算得上功勋老将了。
如果没几年前那件事,不念功劳单念苦劳,以楚苍生一贯讲旧情的心性,大概率会放他一马。
错就错在,曾刺杀太子。
随后,刺杀不成,欲谋害太子妃。
咔哧!
主卧的门,轻轻打开。
一身戎马装束的文鸳,其实早有准备,表情并没想象中那般难堪,反而,在见到楚苍生之后,颇为释然。
“轩儿下不了手,所以,我来了。”
楚苍生双手握拳,负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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