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烦闷一扫而空,少年头顶乌云散去,内观之下灰暗逐渐稀薄,一缕恰好的阳光照了下来,就这么笔直的照在唯心道剑上。
苏默急忙忙托起氤氲道剑,他能感觉到,这是属于道剑的机缘,也是属于他的机缘。
这缕光名为“青妙剑意”,苏默解开心结的那时候牵动了祖师的剑心,两份截然不同又极为相似的心意交相辉映,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默坦然承认过往,直面过去的舛途,最终明白何为自我,少年嘿嘿笑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出奇,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看着道剑蜕变,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苏默打心底里高兴自己的道剑被赐予剑意洗涤的机缘,这代表着吴道年祖师的认可。
光芒之下,道剑晶莹剔透,原本还能看到些许轨迹的剑身几乎消失了,于是乎苏默手上只有一三尺长的光芒璀璨。
“小家伙,人生何其难,过去未来皆是我。”
宏大的声音来自灵魂之外,搅的这片灰暗震荡翻滚,苏默将道剑收起,站起身子行了一礼,“徒孙苏默谨记在心,多谢祖师教诲。”
走出灰暗,苏默又回到那片花海中,这里仍是大树里面的幻境洞天,那对男女依旧在交谈,只听声音便如沐春风,两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玄妙自发,每一个字都蕴含大道至理。
刚才不懂得,现在苏默懂了,他们其实是在论道。
伴着微风少年起了兴致,唤出流光溢彩的道剑练习剑法,三遍之后进入了忘我之境。
道剑很不一样,以往轻飘飘的,虽然锋利的很,份量不多,经过祖师剑意洗涤后入手很重,约莫是两个轻语剑再多一点,轻语剑是问道山的仙剑之一,历史悠久,剑灵已有苗头,在顶尖剑修巨擘眼中算是极好的剑灵胚子,短则二十年,长则五十年的温养,这把剑就能诞生品质不错的器灵,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
轻语剑很重,苏默估摸着有八十斤左右,道剑却是接近两百斤了。
对于炼灵境来说,这个份量用来砍人,不多不少,刚刚合适。
苏默轻轻笑着,追着风的轨迹挥剑,起初招式板正,练到后面总觉得奇奇怪怪的,索性就跟着微风在花海游荡。
半个时辰后,唯心道剑的剑柄与剑身之间的缝隙里飞出一个白色小点,奔跑挥剑的少年轻咦一声,停下脚步打量,“这是啥?”
苏默不明就里,有点茫然,眼前的小白点里住着个小人儿,比小拇指的指头还小,“乖乖,我心里原来还藏着个人呢,真的可以推大牌九了。”
“这是我?什么时候藏道剑里啦,剑里住个人,那岂不是剑人啊?”
苏默抬起手敲敲脑袋,脑袋里奇思妙想,再看去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外魔复苏了,挥手赶走白点,不料其灵活的很,将少年耍的团团转,好像个调皮的小苏默。
望着上蹿下跳的白点,苏默哑然失笑,“难不成我真的要开一间客栈?喂,你们可得交房租啊,不能白住。”
道剑嗡嗡的叫着,苏默安抚道:“你不用,轻语剑也不用,嘿嘿,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那白点不太高兴,一下一下撞着少年脑袋,弹的脑门生疼,揉了揉眉心,少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白点径直钻进他的天灵,少年浑身一震,眼中茫然一片。
片刻过后,苏默摇头晃脑暗自叹息,“原来我在跟我自己要房租,失算了,不过挺好,就让我们走下去吧,报仇修行两不耽误,南栀尾与邪婴的话,嗯......对他们可以好一点点,但是房租一定要交,以后我就是苏默客栈的掌柜,哈哈。”
苏默身处花海,阳光灿烂,年少却得意,他大步迈进,走向那棵大树。
苏默卸下来压力,又主动挑起了担子,从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位真正的修道人!
“师父,您问我为什么喜欢剑这种兵器,现在我知道了,我所修的剑道是传承,也是我喜欢的道路,揣着欢喜修行,我父亲如果知道这件事,我想他应该会很开心的,家里的烂泥终于拥有糊上墙的资格啦!”
以后的道路谁也吃不准,人生的路那么多,但至少,苏默找到了方向,不用再纠结选哪条岔路。
不光是心境,修为也是如此,第二枚灵种早已成型!
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开花结果,栽树人以果充饥,天经地义。
秦风眯着眼,笑嘻嘻的拍拍手,“师尊,师兄随您的性子,伤人心给甜枣,说白了就是口是心非,一点也不爽快,直来直去的有这么困难吗?”
吴道年罕见的露出些许笑容,人有许多宝贵的品质,例如知耻后勇、浪子回头,这位徒孙身上也有一种品质,敢于承认并接纳失败的自己,笑道:“你的眼光不错,修行不易,越是境界高深对自我的把控越强,一旦出了解决不掉的问题麻烦也很多,谁也不想承认自己一辈子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人生没有回头路,只有一往无前,哪怕错了,也得咬着牙打碎骨头一点点扳回来,哪怕明知会死也是如此,因为君子以心自救不求,救人者不能现行踏进泥潭。”
话罢,吴道年疑惑的望向秦风,纳闷道:“不过你这个孽徒修的什么功法?苏默身上还有太玄道经的气息,虽然那第二灵种比较奇怪,但是你更奇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让我徒孙走新路了?”
秦风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倒不是稀罕的发觉自己的另类,而是对徒弟的第二灵种感到意外,“师尊,您老真的错怪我了,我因为一些原因修为散尽,因祸得福重新修炼了回来,苏默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我也看不透猜不穿,总之我觉得这是好事情。”
秦风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早就为苏默的第二灵种物色了几个极好的种子,其一是剑道相关,其二是天罡之力,其三是姜月明的眼泪,如今都用不上了。
这谁能想得到,老父亲苦心给儿子攒钱娶媳妇,还没给出去钱财,蓦然回首时,花轿子已经抬进了家门,这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秦风自嘲的笑了笑,觉得惭愧,竟然盯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真是全然丢了面皮又丢了身份,不想被师父看到这窘迫事,姜月明的泪珠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作为灵种使用也平平无奇。
哪怕是下凡谪仙的一滴泪水也并无左右,充其量只是能够引起不少凄婉的故事,姜月明的就更普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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