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奉玄起初似乎不太相信,盯着那些菜肴却不动手,可是当宫女将最后一盘点心端出来时,他却似乎放下了心来,道:“娘娘还真费神了。”就抓着点心大嚼。
符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死了!杀人灭口,最简单就是把他毒死!胡奉玄难道是傻的么?而康亲王——她转脸看看这位宗人令,竟似没事人似的,只坐着看——万一把胡奉玄毒死了,殊贵妃大可以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他应该去阻止,应该把这宫女也立刻抓起来……
心里一着急,手中的粥碗就“乓”地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她忙起身要收拾。
偏在这个时候,听胡奉玄那边也是“乓”的一声,碟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你……”胡奉玄一手扼着自己的咽喉另一手抓住了那个宫女,“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你……”
宫女拼命要挣开,却不能够:“不关奴婢的事!是娘娘命令奴婢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胡奉玄发狠将那宫女拽得撞到了牢笼之上:“殊贵妃……这贱人可真狠心呐!她……老子做鬼也不放过她!娘的!谋杀亲夫,不得好死!”
这可算是从他口中叫出殊贵妃的名字了,符雅惊愕地看着,想,可是他死了,真真死无对证!
那刘府丞也有些急了:“王爷,这……”
康亲王却慢条斯理,道:“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谋杀亲夫——记下来,要查查他怎么敢对贵妃娘娘说这么大不敬的话!”
刘府丞颤着声音:“是……是……”
那宫女依然还在挣扎,而胡奉玄渐渐失去了力气,终于“咕咚”栽倒在地,不动了。宫女这才挣开他的掌握,但仿佛是吓傻了,呆着不动
符雅和刘府丞都愣着。
康亲王冷冷地发话:“有人潜入宗人府杀死证人,刘府丞你还呆着做什么?不去拿人?”
“啊……”刘府丞怔怔的,“这是……皇后娘娘吩咐我让人进来,我可不知道会是……殊贵妃的人……”
“混帐!”康亲王骂道,“本王叫你去拿人,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刘府丞脚不沾地跑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守卫就从外头涌了进来,那宫女好像才从震惊中恢复,正要举步逃走呢,便被包围了。
康亲王微微一笑,招呼符雅:“咱们也走吧。”
符雅一个字也不敢问,便得好像那被皇后勒令沉默的小毛子一样,点点头,跟着康亲王走出门去,只转了个弯儿,过一道暗门,就来到了胡奉玄的牢房前——宗人府地牢里的机关设计真是匪夷所思。
符雅看看胡奉玄的尸体,又看看门前的酒菜——最后那一个让胡奉玄失去戒心的碟子里竟是一把钥匙——是这牢房门的钥匙么?还是一把随便找来的?用这钥匙骗胡奉玄相信是殊贵妃派人来救他了,殊贵妃也真够狡诈的!符雅不禁打了个寒战。但终于脱不出皇后的计算啊。
现在要做什么呢?她望望康亲王。
“把这女人押着,”康亲王命令,“跟本王走。”
守卫何敢怠慢,连忙领命。其余的人要上来处理胡奉玄的尸体。康亲王摆手道:“不急,照旧关这里,先跟本王去做重要的事。”
康亲王带着符雅、小毛子和守卫们出了宗人府,直奔福瑞宫,却不见殊贵妃,一问之下,说是今晚陪皇上呢——这女人倒精明,料到出事了,先上皇帝那儿去撒娇,大概要等胡奉玄一命呜呼,她确信平安无事,才敢从养心殿里出来。
康亲王执掌皇室家法,遇到这种大事,连皇上也不必顾忌,立刻叫众人到养心殿去,直闯到了元酆帝的跟前。殊贵妃曳一袭黑底绣金的衫子,底下只有小衣而已,气得脸都绿了:“你们有没有规矩?这都什么时辰了?”
元酆帝也道:“皇叔突然闯来,有何要事?”
康亲王道:“企禀皇上,三清天师的师弟白云观观主胡奉玄勾结宫女投运民女入宫,被顺天府拿下,因为事关宫廷,所以臣胡奉玄关在宗人府,预备审讯。不料夜晚殊贵妃娘娘宫里有宫女潜入宗人府,向胡奉玄下毒。禁宫之中竟有如此恶劣之事,臣非得查清楚才行,所以急着来找娘娘。”
殊贵妃皱着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亲王道:“是这样的——那伙同胡奉玄偷运民女的,昨天叫皇后娘娘拿住了,她正是贵妃娘娘福瑞宫的大宫女,今夜来毒杀胡奉玄的,又是娘娘宫里的人。这情形,让人不能不怀疑是杀人灭口,未知娘娘可晓得你的宫女做此勾当么?”
殊贵妃当然矢口否认。
康亲王道:“那么就是宫女们背着娘娘胡作非为了。本王这就将这伙为非作歹的奴才办了。”
殊贵妃哼了一声:“搞清楚了就好。”元酆帝也道:“皇叔费心了。”
康亲王微笑:“臣应该的——不过臣还有一句事想问——那妖道胡奉玄说了些对娘娘大不敬的话,臣以为皇室尊严,不可马虎,必须问问娘娘——胡奉玄被宫女毒杀时,连呼‘谋杀亲夫’,不知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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