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白羽音愣了愣,“赶去哪里?”
“樾寇的追兵不知何时就会到来。”士兵解释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何能与之硬拼?”
“这话倒是不错。”白羽音皱眉,“不过,揽江城反正很快就要拿下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光复了呢!咱们直接回到揽江城里,岂不便宜?听说樾寇的细作在城里囤积了好些粮草。咱们关起城门来,就可以安枕无忧。”
士兵摇摇头:“郡主,揽江城本是为揽江要塞提供粮草后援的小城,本身并不能据险以守,所以城中的樾军才如此狼狈。倘若我军今日光复了揽江县城,凭我们那一千多人,怎么守得住?稍后樾寇追兵到来,岂不又只有挨打的份?”
“好像也有些道理。”白羽音咬着嘴唇,“那我们去哪里才好?”
“自然是去北方投奔向将军。”士兵道,“曹副将率咱们来,就是为了投奔向将军。待他消灭了揽江城的敌人,就会去北面与我们会合。”
“那好吧。”白羽音委实害怕再陷入险境,就乖乖又上了马,但心中又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道:“其实,投奔了向将军,还是免不了要继续和樾寇交战,倒不如送我去南面投靠程大人。”
“这……”几个士兵互相望了望,“卑职等不敢擅自做主。程大人到底在南方何处?”
“我上次不是和向将军说了吗?”白羽音嘟嘴,“哦,是了,你们几个不过是普通小卒,自然没有听过。程大人率领揽江军民在南方的谷地里修筑防势,贮备粮食,打算构筑一道樾寇无法越过的防线,把他们困死在山地里。”她因眉飞色舞地将南方的山川地势描述了一番。
士兵们听得颇为惊讶,不过仍然不能擅自做主陪她去南方。“卑职等还是先送了郡主去见向将军,再做打算吧!”
白羽音也不好勉强,更不敢独自穿越危机四伏的战场,唯有让士兵们护卫着自己上路。
一行人在树林里穿行,渐渐走到林子深处了。高大的树木枝叶茂密,遮蔽了日光,树上挂下许多藤萝,犹如屏障,而地上青苔滑溜,让人举步艰难。无论是骑马还是不行,都一步一滑。
白羽音几次被潮湿的藤萝从脸侧擦过,还以为是遇到蛇了,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不由低声抱怨道:“去揽江大营,不是可以走官道吗?为何要从林子里穿?”
“咱们这不是正往官道上去么?”士兵们道,“总要绕开战场,也要避开樾军的追兵。郡主忍耐片刻,就快走出林子了。”
白羽音“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不过偏在这个时候,前面带头的士兵忽然“咕咚”栽倒下去。众人都是一惊。他的同伴忙上前去把他扶起,但见他面色青白,身下一滩秽物。“你……你吃错什么了吗?”他们解下皮袋来给他喝水。但未喝两口,这士兵又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这莫非是瘟疫?”白羽音跟在向垂杨的军中,见过瘟疫发作的情形,登时吓得面如土色,拨转马头要避开。但树木藤蔓阻挡道路,她哪儿也去不了。
林枢本来走在队伍的最末,听到“瘟疫”二字,赶忙跑上前来。从十几年前的不归谷到这半个月来楚国东北的市镇乡村,以及向垂杨的军中,他见了多少瘟疫的病例。这时一看到那士兵的情形,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再一掐脉搏,便确认无疑:正是那令人上吐下泻的怪病。
“你们不是没有进入镇海县城么?”他焦急,“看来疫病还是传了出来!”
几名士兵也都呆住了。连那个原本抱着生病同伴的,都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这可怎么办!”白羽音急道,“林枢……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会治这怪病吗?快救救他!”
“神医?”几名士兵都惊讶地望着林枢。但林枢却将病人放开了:“我救不了他。为免疫病再进一步传出去,也为免他再继续受苦。你们……你们还是快点给他个了断吧!”
“你……你要我们杀了他?”士兵们闻言皆惊。白羽音也愕然:“你……你疯了?你不是整天和那个端木槿同声同气,说什么人命大过天?你不是和向将军说过,这病是可以防治的吗?”
“荒郊野外,你要我怎么给他治病?”林枢道,“还是你要抬着他去揽江大营再行医治?就不怕半路上被他传染吗?你当日和向将军从镇海来揽江,途中不是也斩杀了患病的士兵?”
“这……”白羽音想起那些血腥的场景来。当时她觉得是理所当然。莫非昨夜受了太多惊吓,现在也变得胆怯婆妈起来?
“我是个大夫,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林枢道,“这瘟疫十分凶险,且初初并没有什么症状,染病之后可以十天半个月才发作。现在虽只有一人发作,但其实你们其他的人可能已被感染——与你们同来的那千余人,也不知有多少被传染。凭我一人之力,绝对救不了这么多。只能以预防为主。预防的措施之一,就是远离有病之人,再有就是不吃生冷食物,连水都要煮沸——你们方才都饮了溪水……这可万分麻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