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的商船驶出了直布罗陀海峡后,沿着大西洋向东行驶,经过蒙罗维亚、好望角、印度洋、绕过马六甲海峡(这一带是世界上海盗袭击事件多发区)穿过浅滩暗礁,越过漩涡暗流,缓缓向东行驶。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商船在接近新加坡海域的时候,罗伯忐忑不安地在船上跑来跑去,然后告诉大家说这一带的水情复杂,恐有暗礁,让大伙提起精神多留意周边一带海域上的情况。
安妮和杰克听后与几个老船员商量了下,为了安全问题,他们决定抛锚停船。
临近子时,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安妮和船员们齐心协力彻夜不眠地和风暴搏斗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卯时,骇人惊心的暴风雨才停止。
“太好了,太阳终于出来了!”雨过天晴后,船员们集中在船头欢呼、雀跃,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为了庆祝大船大难不死,安妮让老汉斯继续抛锚停航,让大伙回船舱睡觉。到了晚上,她还特意让陈阿三加了几道菜,然后开了几瓶红酒,与大伙们痛快淋漓地庆祝一番。
酉时。月朗星稀,微风轻拂。陈六和陈阿三俩人躺在船尾的甲板上悠然地谈着话。当两人说到安妮时,陈阿三望着微波『荡』漾的大海,神『色』担忧道:“安妮真是个不安分的小妮子,好好的庄园不呆,非得跑出来受这苦。唉!真担心这艘破船能不能熬到老家?”
“我说老三你真是有『毛』病,出海前你一听说要回国,整个人兴奋得差点掉裤头2,现在怎么突然怪起小姐来了?”陈六不屑道。
“那是,不过,像昨晚那样的鬼天气,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恐怕我们都到阎王老子那里报道了。”陈阿三心有余悸道。
陈六听得头皮一炸, 说,“呸,呸,呸!别在海上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若是老爷子听到这话非骂死你不可。”
“哈”陈阿三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老爷子现在恐怕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唉,近来庄园里老出事,咱们要是继续在那呆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陈六神情凝重道。
听闻此话,陈阿三整个人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从甲板上坐起身来,“我们闽南有句话叫‘钱没两圆,铃未陈’[1],小六子,你说老爷子若是没有私藏藏宝图,那些人为何不找别人,偏偏缠着欧阳家不放呢?”
“我以前也听人说过咱家老爷子藏有一张藏宝图,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陈六若有所思道。
陈阿三听后白了他一眼, “老爷子一向有事都瞒着咱们,更何况那是张藏宝图,他怎么可能让咱们这些下人知道。”
陈六听后闷声不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欧阳家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怪只怪老爷当年娶了个洋女人……”陈阿三在旁叨唠道。
听闻此话,陈六的脸『色』刷的一下青了,一个翻身从甲板上坐起身来,转身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舱室,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你不知道呀?”陈阿三细声道,“我听说大太太是老爷在意大利时遇上的。老爷遇到大太太的时候,她正被一群歹徒追杀,后来被老爷给救了。”
“奇怪,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陈六满脸狐疑道。
“那是在我和伍爷一起喝酒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陈阿三望着前方,回忆道,“那天晚上伍爷酒喝多了,说大太太被人追杀的原因是她身上藏有一张人鱼皮藏宝图。但等到伍爷酒醒后,我向他问过起这事时就被一口给否定了,还被他狠狠训了一顿,说当时他说的全是酒话,白痴才会信。”
陈六听后笑道,“也是,伍爷是个老实人,平时虽然不大喝酒,可一旦喝了酒就开始瞎编故事了。”
“是呀!你别看伍爷平时沉默寡言,一喝酒就唠叨个不停。你若是有点开场白,他准能把死人给说活。就我的身世,都被他编得一塌糊涂的。说什么我以前是什么海贼的孩子,父母专门干杀人放火、抢人钱财的勾当,后来因为和几个要命的海贼抢财宝,被打得差点残废。说幸亏当时他和老爷子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恐怕……”陈阿三滔滔不绝地向陈六说起了他小时候从伍爷那里听来的故事。
“哈哈哈”陈六听后笑得笑得前仰后合地喘不过气来。
“你笑啥?”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伍爷爷跟你说的这故事是真实的呢!没准你真是海贼的后代,哈哈哈…...”
陈阿三气得白了他一眼,捻起身边的贝壳往海里一丢,“你别瞎得意,那根本就是伍爷知道我胆子小,故意编故事来激励我。”
见陈阿三认真了,陈六止住笑声,推桑道,“对了老三,你还记得当时大太太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话到此处陈阿三突然闭口不语。
“怎么啦?”陈六见他脸『色』苍白,用手肘捅了下他左手臂,问:“你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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