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清楚许太君说的很对,可情感却无法接受,亲生母亲就像个货物一样被人三言两语的定下生死,她甚至什么都不能做。
许太君还在说,“日后青娘就是你母亲了,你可切莫忘了尊卑、更是要敬孝。”
程涵涵猛地攥紧手心里的布料,有些木然的抬起头,神情像是不理解许太君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是她的母亲?
尊卑?敬孝?
“你父亲已经将你记到青娘的名下,这样你也能更名正言顺。”
许太君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可程涵涵却已经听不到了。
前几日的风光忽然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那仿佛是她窃取来的禁果,现在到了受惩罚的时候。
“为、为什么?”
程涵涵声音很轻,神情透着茫然和不解,“为什么?”
父亲不是拒绝了程蕙心的提议了,他们不是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为什么父亲还要偷偷的将她改到国公夫人的名下。
国公夫人看她和姨娘不顺眼,程媛媛更是以见到她倒霉为乐,她成了她们母女的记名女儿和妹妹就算风光大嫁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受她们掣肘。
许太君哪里能说,程国公是拿程蕙心没办法,也更害怕她真的会去宫里闹,到时国公府丢了脸,成了满京的笑话。
要不是顾忌着程蕙心和皇后有情分在,更是忌惮着她不管不顾的性子,许太君是不会松口让程国公把程涵涵再转到国公夫人的名下。
不过想着,程涵涵到底出嫁了,日后回府都少更别提和国公夫人碰上,所以勉强同意了。
“三娘放心,青娘那祖母都打过招呼了,她不敢对你做什么,”许太君抚摸的力道随着话语加重,“至于程蕙心,哼——”
“有她的苦头吃。”
白炭不过是个小惩罚而已,整治人的手段多的是她会用温水慢慢熬干程蕙心的傲气。
许太君说什么程涵涵都不知道,只是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安宁堂的外面,婆子在前方等着她。
说的好听是派人送送她,其实不过是怕她去看柳姨娘。
程涵涵站在花园里的垂花门犹豫,往左就此去了正堂,寻上夫君,做她的正经嫡出的大娘子,往右回到柳姨娘身边,违抗祖母的命令,更是给国公夫人留下话柄。
婆子在一旁催促,“三小姐,正午将至,姑爷在前头等着呢!”
她刚转过头就见程国公和她口中的姑爷出现在眼前,顿时一惊,“老爷、姑爷。”
程国公见程涵涵失魂落魄,脸色憔悴与今晨来时模样大相径庭,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三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嫡次子适时上前揽着程涵涵的肩,关切询问,要换平常程涵涵早就娇羞的低下头,躲在郎君的怀里做柔弱状,她却似是没听到,懵懵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她的样子反常,婆子又一脸心虚,程国公眉头渐渐皱起来,“陈郎君,想必三娘是着凉了身子不适,你扶她去坐会,我让人请大夫来。”
陈郎君不疑有他,拉着以微弱力道挣扎的程涵涵走了。
程国公负手而立,眉眼凌厉地看向婆子,那婆子更是紧张,双腿都发抖。
“怎么回事?”
了解来龙去脉之后程国公勃然大怒,径直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西沉日落,霞云漫天,程蕙心看似在院子内绕着转,其实是在找寻最好翻墙的点,今夜就是凌云遮出逃的时间。
雨浓兴高采烈的进了院子,老远就大声道:“郡主、郡主,有大消息,超级大消息。”
“听说国公爷和太君吵起来了,凶的很呢!”
柳姨娘的事情国公夫人做的鬼祟,可许太君却半点不惧,那婆子是太君心腹、虽然心里害怕但也清楚孝自当头,就算程国公知道许太君做的事情,也不会说什么,就吐露了柳姨娘被污蔑的事。
程国公气得连陈郎君都不顾,让人先送走,就去了安宁堂。
后来出来时听说脸色很是恐怖,下人没一个敢靠近的。
“他们吵就吵,与咱么何干。”
这个国公府对于程蕙心来说就犹如皇宫一样,是个暂住的地方,早晚有一天要离开的。
所以旁人如何闹,只要不跟她扯上关系,她都懒得管。
“不是的郡主,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白炭的事,国公爷是为了你出头才跟太君闹起来的。”
许太君故意整治人,程蕙心不受那鸟气,直接让雨浓去府外买了,然后让商人拿着对牌来府里领银子。
管家刁难人,她自然也能猜到,花了几两银子请人说了那么些撺掇的话,才鼓动商人上门来闹点风波。
她也无非是为了做什么,不过是个警告。
“他要是真为了出头,昨晚就该闹起来了,”程蕙心慢吞吞地走着,“今日程涵涵回门,指不定是她那头发生了什么事,跟咱们无关,别搭理。”
雨浓八卦的热情被打消,失落的哦了一声,没过一会她又开始兴奋起来,亮着眼睛问道:“郡主你说待会我要不要多给牵风带点好吃的点心,他之前说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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