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审判,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没有我,巫师学院依旧不可能被教会打垮,二者还会保持着一定的平衡;可从头到尾,你都看不见皇帝陛下亲手参与过的痕迹。”
“但他绝对插手了!”布兰登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微微的不满与畏惧:
“永远保持表面上的客观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就是父皇最热衷表现出来的形象——因为公正的审判者比事事躬亲的独裁者,更能得到敬畏和爱戴。”
“至于敬爱的皇兄…哼哼,他就是父皇的影子,只不过更年轻一点!”
黑发巫师深表赞同。
面对康诺德和面对艾克哈特二世的感觉是一样的,后者还有更轻松一些。
但这并非是因为皇帝陛下更“公正”…恰恰相反,是因为康诺德还比较年轻,容易情绪化,会偶尔的表露出些微的情绪和好恶。
“即便他们发现了这些问题,首先想到的也绝对不是让所有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是倾其所能的掩盖,来维持帝国表面上仍旧稳定繁荣的假象。”
黑发巫师目光灼灼:“因为相比较改变局势,利用局势,心照不宣对他们更有益处。”
话语间,洛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埃博登的邪神躯壳与圣血药剂变成意外,由被灭族的贝利尼家族承担了全部的责任;连帝国军团士兵被杀害,最后也不了了之;
断界山的魔物入侵,情况分明已经凶险到需要帝国做好全面动员的准备,可结果也只是让帝都的贵族有了更多的谈资;
赤血堡的鲜血教团,以帝国放弃总督制度的妥协作为结束;为了平息事件风波,甚至能搬出艾勒芒大公从中调停。
每一次,他们好像都觉得可以用政治手段,用利益交换和妥协来解决一切问题;仿佛只要维持住稳定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就万事大吉了。
出发点很正确,但问题在于这次的敌人不是能靠政治手腕和利益来打败的;他比天穹宫和诸公国的贵族们还要了解帝国的本质,他能轻易找到所有人的缺点和破绽。
最重要的…他不会接受任何的妥协,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
这样的敌人,不是靠着政治手腕就能打败的;
这样的敌人,需要赌上性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既然康诺德皇兄是依靠手腕在幕后操作一切,那么我就需要成为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才能争取到一线希望?”
双手托下巴的皇子殿下的脑袋歪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来写这封信岂不是更合适……”
“不行。”
黑发巫师摇摇头:“我参与了这场战争,所以有绝对的发言权;即便他们想要反驳我,所有共同经历了半人马之战的幸存者,都是我的证人!满目疮痍的大绿海和银盔山,就是我手中的铁证!”
“而布兰登殿下…如果您写了这封信,事情就完全变了;天穹也好,帝国也好…他们不会再关注这件事本身,他们会将注意力放在您与康诺德之争上面。”
“那样就和我们所希望达到的目的截然相反了!”
“嗯……”愁眉苦脸的布兰登咬着大拇指甲,似乎的确会是这么个结果。
哪怕再怎么被人鄙夷,不被当回事,他依旧是德萨利昂皇室的直系成员,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这也同时意味着他的每一个行动,都会被别人当成是对现任皇储康诺德的挑战。
即便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更何况布兰登从未放弃过这样的打算;当他放弃了继续装疯卖傻,继续“任劳任怨”的被皇兄和父皇使唤来使唤去,当他决心自己去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他就没有太多的余地可以去挑选了。
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不再有第二种选择,更没有回头路。
“我明白了!”
用力揉揉脑袋,布兰登把自己那火红色头发弄得一团糟,像是在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似的:
“虽然能隐隐猜到你好像在计划别的事情,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像法内西斯这样的敌人必须被尽快解决掉,帝国必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不能按照父皇和皇兄的意思来,否则我就跟埃博登时一样白费功夫了!”
“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黑发巫师,:“关于这场半人马之战的结果,以及最后的定论。”
“皇子殿下统帅帝国军团亲临,不可能一点成果都没有。”洛伦知道他什么意思。
当然,更重要的是某个巨龙毫不掩饰的威胁,让他不得不对皇子殿下“让着点儿”。
比一头成年的巨龙更可怕,更凶残的敌人是什么?
嗯,当然是……
“萨莉卡·约拿可以继任波伊大公,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依旧是你和拜恩公国,这一点我可以做出退让。”布兰登不紧不慢的说道,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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