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思考一下。”导师的目光愈发冰冷,声音愈发低沉:“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死了…失踪了……”
“这些人,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紧密团结的合作,对某个人忠心耿耿吗?”
“或者…迅速分崩离析,陷入混乱……”
“……自相残杀?”
短暂的死寂。
冰冷刺骨的触感,犹如附骨之疽从脊背攀上身体,刺入脑海。
没错,是自己欠考虑了。
恐惧迅速包裹心脏,从头凉到脚的感受,让洛伦浑身打了个冷战。
自己只看到了最表层的东西,察觉到了这是个陷阱,却没能真正洞察艾克哈特二世真正的目的。
时至今日,三年之后…他依旧没有放弃将自己除掉的计划,甚至准备更进一步,重新夺回帝国对拜恩,尤其是南方的控制权。
艾克哈特·德萨利昂,依旧如过去那般,拥有一击命中要害的目光。
“你在恐惧,你还是在用过去的思维考虑问题。”
冷漠的道尔顿,再一次用毫不客气的话语打断了学徒的思考:“我再重复一次,不要高估你的敌人,正如同不应该低估你的对手。”
“而这一次,你不仅仅是犯了过去的错误,而且还同时低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胸襟和胆魄。”
嗯?
黑发巫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的强大在于你身边的一切,几乎没有什么是‘继朝的,而是你亲手缔造的;这是一股脆弱却强大的力量,新生事物的优点在于尚且没有经历时间的腐化,缺点在于对于你个饶依赖性过高。”
道尔顿低沉道:“但利用得当,缺点也能变成优点。”
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的洛伦抬头看向导师的目光,试探着开口道:“是因为…这些都和我有关?”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一旦你出事,这些被你缔造的新兴势力,利益集团失去效忠对象必定会分崩离析,转而只效忠于他们自己。”道尔顿颔首:
“但在此之前,他们会首先疯狂而且不计代价的,向帝国发起报复——平衡被迅速打破,表面的和平与繁荣迅速化为乌有,帝国会成为野心家的国。”
“对致力于帝国势力平衡的艾克哈特二世而言,这有违他的初衷。”
“艾克哈特知道这一点,于是他让你切实的感受到威胁。”道尔顿稍稍一停,熟悉的口吻仿佛回到良师与学徒的时代:
“催动你那僵化愚昧且不知变通的脑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回答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皱紧眉头的黑发巫师,开始认真的思考导师的话。
没错,为什么?
如果艾克哈特的目的不是杀死自己,夺取南方,那么他居心何在?
一边借用教会和对自己扩张势力的默许来拉拢自己,一边又毫不掩饰的,将他的目标对准自己,用最直接的手段威胁自己。
换成是自己如果想要对付某个人,会用这种毫不掩饰的手段吗?或者就算他的目标是干掉自己,重新夺取对南方的控制权,难道不应该尽量让其对帝国的影响减?
如果这些都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在为他的某个目的服务,那么他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等等……
深思的洛伦,突然想起了之前希尔维克执事的话。
紧密团结的帝国;
共同度过艰难险阻;
抛除一切纷争,应对眼下的多事之秋;
“我好像明白了。”
洛伦抬起头,沉稳的目光与导师四目对视:“艾克哈特二世陛下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威胁,目的不是为了置我于死地,或者侵吞南方,引起叛乱和动荡。”
“他是在逼我表态。”
道尔顿·坎德微微眯起双眼,并未做任何评价。
“我们这位…睿智的皇帝陛下,显然从最近三年的动荡,以及远方亚速尔精灵王国的异常中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迫切的需要他的封臣们紧密团结在他的周围;而非像过去那样,沉溺于权力斗争之郑”
“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我发出最后通牒——要么当帝国的忠臣,要么当帝国的罪人,还有叛徒。”
“如果我拒绝,等待我的就是身死国灭,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摧毁我和我背后的人,来保证他接下来可以全力应对接下来的敌人——简单来,就是攘外先安内。”
道尔顿稍稍睁开眼睛,重新拿起了一支新的羽毛笔,重新忙碌的开始备课。
“虚伪和平的时代就要结束,暴风雨的时代就快来临了。”低声喃喃的黑发巫师,忍不住叹了口气。
目光长远,未卜先知的利用局势,自始至终都知道别饶目的,却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想法;
他的臣子各个能力强劲,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有才,他的对手在他面前没一个能打的,敢和他为敌的不是已经完蛋了,就是快要完蛋了;
弱冠之年就曾抵御魔物入侵,帝国境内四海臣服,统治年月为帝国之最,被誉为“生的统治者”,在位期间大力发展商贸,炼金术,致力各种全新改革,打压旧势力培养新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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