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赵总左右一打量,抄起靠在门边的铁锹,跑向了村子南面。
小村庄挨着森林,出了村子后就进入了潮湿阴冷的老林子,赵总一言不发,只管往深处钻,不一会就气喘如牛脚下不稳。我这时也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还是由他发泄吧。
跑了大概足足一里远,前方的林子里出现了一片开阔地,竖着一座座坟茔,当地的坟地到了。
作为唯一的汉族,赵本胜的坟很好找,他的坟前竖着木碑,上面由他的汉字姓名。
找到了坟后,赵总好像疯了一般,甩掉身上的大衣,松开衣领,面目狰狞开始挥动铁锹刨人家的坟。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林子里的光线愈加阴暗,他也完全不知害怕。
只可惜他一路跑到这里,体力已经不济,刚把坟头铲平,就累趴下不能动了。
“我来吧。”我接过他手里的铁锹,开始一脚脚踩着挖土,动作不疾不徐。我是干过农活的人,节奏把握得很好,这样干一天都不会累到。
黑龙江土地极其肥沃,土质松软,挖起来其实并不费什么力气,只是没过一会,天就完全黑了。赵总连忙掏出他的手机,打开屏幕光为我照亮,虽然幽蓝色的光线不强,不过比抹黑干活可好多了。
夜色下,幽暗寒冷的森林中,我俩相互配合默默干活,如同盗墓贼,四周鸟不鸣虫不惊,一片死寂,唯有散土的“沙沙”声。
这是一座鄂伦春坟墓,埋得不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彻底把坟茔铲平,再落锹时,下面遇到了阻碍。我扔掉铁锹,开始蹲在地上用手拂土。
一层层土被我拂开,一具棺木露了出来。
鄂伦春棺木很简单,就是将一段巨大的原木掏空,尸体放进去,再用树皮盖上,就直接下葬。我拂开土后,看见了那块树皮,手不由慢了下来。
掘人坟墓,开棺捡尸,这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虽然我本身是个鬼巫,完全不会害怕这些,可还是会有点紧张。抬头看,赵总附在我对面,神情扭曲,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鬼气森森的。
“下面,你别乱动,一切听我的。”我看他情绪极端不稳,出言叮嘱。
赵总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听见我的提醒后,似乎醒悟过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没问题了。
接下来,我抓着盖棺的树皮,一点点掀开,这树皮当真就是盖上去的,完全没有做加固钉卯,推起来毫不费力。这位赵本胜应该下葬没多久,棺木上还能闻到浓重的树木香气,一点都没有腐化。
棺盖一点点被推开,我和赵总全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
手机屏幕的蓝光一点点侵入原木棺材,里面的情景逐渐显现,我看着看着不对劲,猛一下把树皮彻底掀开,尸体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
由于手机屏幕的光照有限,我们只能看见尸体的上半部分,不过这也足够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具很古怪的尸体,通体发黑,皮紧贴着骨头,枯槁干燥,就好像是被干馏过一般,完全看不出相貌,狰狞可怖。
我虽然既没有学过法医,也没有干过盗墓,不过这样的尸体状态显然很不正常。
“你说,这个赵本胜死多久了?”我看着这具“枯瘦”的尸体,问赵总。
面对这样的尸体,赵总居然完全不知道害怕,他失魂落魄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听刚死的赵本胜说,他死了才个把月啊。”
个把月?这里可是寒冷的北方,死了十年都绝不会是这样!
我又把树皮盖上,开始慢慢回填土,脑子里不停思索着,再看下去也没什么用。在我的对面,赵总坐在地上,不停摇着头,面色灰败,“怎么会这样,肉难道被吃了不成……”
听见这句话,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停下了动作,失声低呼:“你说得对,他应该就是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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