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墩兔憨的部队几乎紧贴着大明的边镇城墙,更让黄台吉吃惊的是,城墙上的明军不仅没有对虎墩兔憨发起攻击,反而摆好了防御的架势,炮口的方向正对着黄台吉。
这摆明了是虎墩兔憨与伪明已经串通,黄台吉连续两次进攻大明都没有成功,如今伪明又有好几万虎墩兔憨的部队协防,黄台吉自然占不了便宜,只得向北暂时后撤至科尔沁部。
更让黄台吉难受的其实还不是虎墩兔,而是后方突然冒出来的一伙儿名为闯字营的游击队,这些家伙儿甚至比虎墩兔憨更加可恶。
这些人从不进攻后金的城池,总是选择后金各部首领的牧区动手,他们来去如风,侵略如火,往往只需半个多时辰,就能将一个部落烧光、杀光、抢光。
先前他曾派自己的长子豪格对闯字营进行围剿,但这些人比虎墩兔憨更加狡诈,见到他们的铁骑就跑,从来不与他们交战,闯字营皆为轻骑,速度极快。
豪格追了一个多月,愣是连毛都没碰到,有一次甚至将这伙儿强盗赶到了斡难河,豪格本以为将他们赶出去两千里,这伙强盗应该知道了他们的厉害,可豪格前脚回来没多久,后方几个小部落又相继遭到了闯字营的烧杀掳掠。
黄台吉对此烦不胜烦,他如今既要对虎墩兔用兵,又要对大明用兵,还要防备后方的闯字营,再加上没有关内那几个晋商的物资输送,即便现在还没入冬,后金的粮草已经有些吃力了。
黄台吉坐在军帐的首位上绷着个脸,大贝勒代善正坐在下首位眉头紧皱,济尔哈朗手里拿着本厚书好整以暇在看着,而更年轻些的多尔衮和阿济格兄弟俩在喝闷酒。
最委屈的是科尔沁部的土谢图汗奥巴,他缩在账内的一个角落里,虽然奥巴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但他不得不为黄台吉的数万大军提供粮草,为此每天要杀掉两千只牛羊。
倘若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科尔沁部将无过冬的储备。
“伪明的福王给本汗传消息,约本汗于下个月初十攻大明,本汗向来不爱专权独断,说说吧,你们几个都是什么意见?”黄台吉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开口道。
“八哥,我瞧着这肯定是伪明朝廷的奸计,八哥怎能听信伪明藩王的说辞。”阿济格咕咚咕咚的牛饮了一碗酒认真的对黄台极道。
此时满洲女真虽然建立的后金,也组建了八旗制度,但对于皇族之间的约束却并不强,在没有汉人在场的重要会议上,仍是按照辈分议事。
年仅二十出头的多尔衮拉扯了一下胞兄的衣襟,示意阿济格慎言,阿济格说话向来不讲场合,相比阿济格,多尔衮的心思则更加缜密。
他一直认为,出了问题马上跳出来的不是聪慧,而是二百五。
阿济格瞪了多尔衮一眼,不知就里。
黄台吉没有回复阿济格,似乎自动将他的建议忽略,大贝勒代善见状道:
“大汗,据说伪明的皇帝在搞新政,好像是触及了关内各藩王的利益,在闹内讧呢,依我看来,这伪明福王的邀约并非没有道理。”
伪明自古多内讧,尤其是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大臣们,在座的野猪皮后裔们都深知这一点,倘若不是伪明朝廷总是自己乱成一锅粥,他们根本不会有如今的庞大实力。
“大贝勒说的轻巧,倘若要打,怎么打?上次攻城我可折了足足两千多精锐,连城墙都没啃下来,伪明的火炮太厉害了。”阿济格不满道。
他觉得应该将主攻的重点放在察哈尔部的清缴上,虎墩兔不除,蒙古各部的首领总是人心惶惶,倘若三攻伪明还不见战绩,说不得那些蒙古的墙头草们便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这次不一样,那福王联络了伪明的边军将领,意图抽兵直取伪明京城,大明边墙势必空虚,这是个好机会。”代善瞥了一眼阿济格道。
他与阿济格向来不合,代善觉得阿济格只会打打杀杀,根本不配坐在这个屋子里议事。
“济尔哈朗,你觉得呢?”黄台吉仍旧没有作决定,而是问向一直在看兵书的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虽然是其父野猪皮的养子,但却深得黄台吉的信任,济尔哈朗身份特殊,但不论是打仗还是处事,都能处理的有条不紊,在他的十几个兄弟中也很谦逊。
济尔哈朗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兵书,阿济格瞅了一眼,发现济尔哈朗翻看的正是其父汗十分推崇的大明兵书《三国演义》。
阿济格并不喜欢看兵书,但其父努尔哈赤却逼着他们读。
“大汗,依我的浅薄见解,虎墩兔憨也好,闯字营也罢,皆是伪明皇帝的障眼法,虎墩兔憨和闯字营暗地里都有伪明的支持,伪明皇帝不过是想利用这两个势力拖住咱们,让大汗无暇全力进攻伪明。”济尔哈朗沉声道。
“和硕贝勒说的有理,进攻大明才是我后金唯一的出路,不过有虎墩兔和闯字营,即便进攻大明,后方也必须留些人手。”多尔衮附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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