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确实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要不也不至于他和蔡婉清的事儿,在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不清楚了。
楼夜但凡在乎一点儿,也不至于到娶原主的地步。
虽然不知道于月笑什么,但是楼夜很明智的没有过问。
七十年代的街头灰扑扑的,除了国营饭店,供销社还有照相馆,理发店,真是没有什么好逛的地方。
于月过年的东西都添置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过年了。
“吕大夫不能回帝都过年,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探望。”
楼夜低头看了她一眼,“不会,吕大夫跟家里划清界限了,这些年也没见他家里人来看过。”
于月惊讶地仰头看他,想到吕大夫那些天南地北的包裹,语气颇为不敢置信。
“怎么会,吕大夫每个月都能收到好多各地寄来的包裹,名贵药材也有。”
看着她纯净的眼神,楼夜叹气,“吕大夫德高望重,没落魄前手下的徒弟不知多少,更别说被他救回来的病人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家里人一样。”
“可是现在吕大夫的境遇已经好多了。”
并不会牵连家里,总不至于,一直不认亲爹吧?
楼夜摇头,“你想得太天真了,吕大夫还没摘帽子,虽然职工医院的院长几次活动,但是最多也就是把他从农场那样艰苦的环境中弄出来,再多的,需要时间。”
他没说的是,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继续多长时间,是几年,几十年,还是一辈子?
吕大夫的家人不愿意为老人家冒这个险,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月抿唇,这半年她在医务室颇受吕大夫的照料,完全想不通他家里人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这边生活不也挺不错么。
还有,为什么听楼夜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赞同他们的做法?
于月斜眼看他,脸上带着讽刺,“没想到楼同志也是这样独善其身的想法。”
亲生的父母,并没有对不起孩子,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于月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她多希望能有父母陪在身边,有些人居然不知道珍惜。
楼夜挑眉,楼同志?
这是几个意思?
“小于同志,不反对他们的做法,不代表我就认可了,也不代表我会这样做,我本就是农村出身,大不了就是回农村种地,在农场种地还是在大队种地并无不同。
“可是吕大夫的家人不一样,他们被人敬仰惯了,不能接受从云端掉落下来,也是正常的,实在是没必要左右他人的想法。
吕大夫的妻子改嫁,孩子断绝关系,都是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虽然可恨,但也是人之常情。”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不是空穴来风的。
“那也太过分了,现在吕大夫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他们这样不闻不问未免太让人伤心。”
于月简直不能想象小老头,每天面对空荡荡的家,心里得有多么孤寂。
怪不得五十多的年纪,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楼夜知她纯善,但是有些事儿不能这么算。
“一时的安稳算什么,谁也不能保证以后。”
他看于月还是不理解,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这么担心吕大夫,那三十就把他请到咱们家,跟你一起过年吧。”
正好他不在家,于月一个人也不至于太孤单。
于月点头,她也是如此决定的。
“那得再买点儿……”
“啊啊,老陈!老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于月和楼夜两人的正前方,一直并肩而行的两人,其中一中年男子竟然突然倒地。
他身旁的妇女吓得脸色发白,胳膊不住地颤抖,蹲在地上,不敢触碰男人,刚才惊叫的就是她。
一看男人就是突发疾病,于月看了眼楼夜,直接把手里的糖果塞进他怀里,小跑着过去。
“大嫂,我是大夫,您要是相信我的话,让我看看这位大哥?”
这时候人越围越多,赵芳萍已经心神俱裂,老陈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她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她神色惶惶地抬头一看,就见小姑娘面容冷静的问她话。
于月看她一副吓到的模样,心中叹息,“大嫂,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下来,听我说,现在你爱人的情况很紧急,我是大夫,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看看。”
这里距离县医院很远,距离职工医院也不近,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倒地,还不知道送到医院去会是什么情况。
于月可以先行把脉,然后稳住他的病情。
赵芳萍咽了口唾沫,嘴唇颤抖,冰冷的手狠狠地抓着于月,眼睛通红,“求,求,求求你,救救他!”
如果让他在自己身边出了事儿,就算知道不是她的问题,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于月摸着她冰凉的手,回握住,温声说:“我会尽力,但是现在重要的是,找辆车,有什么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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