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宴二十一载的生涯中,即便是当年被迫离开京城,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然而在当下,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掩盖住,免得顾宁担心。
顾宁只听见屋内一阵动静,她皱着好看的眉头,手指放在门上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内心的担忧,一边推开门,一边嘟囔道:“谢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房门打开后,浓郁的药味瞬间扑面而来,顾宁心中一紧。
“你受伤了?”
她说话时,漂亮的眼睛在谢宴身上打量着,眼底满是担忧。
谢宴披着一件外裳,正垂眸坐在床边,顾宁一眼就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
见此情景,顾宁心中一颤。
之前她跟谢宴分开时,谢宴分明已经将那些人制服了,为何还会受伤?难道是皇帝对他动了刑?
想到此处,顾宁未有片刻犹豫,伸手就想脱下谢宴的衣裳,看看他伤在何处。
但谢宴动作比她更快,在她伸手的时候,谢宴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腕:“没事,只是些小伤。”
“小伤?”顾宁狐疑地看着他,“你可不要骗我!如果是小伤你至于用这么多金疮药吗?”
她可是闻见了的,这房间里的药味全都是金疮药的气味,究竟是多严重的伤才会用上这么多金疮药?她想到这,愈发不安,她轻松地将手抽了出来。
见状,顾宁一愣,心中更是担忧。
往日里她根本挣脱不开谢宴的桎梏,今日却如此轻松,足见谢宴此刻的身体情况。
想到这,她眼眶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谢宴,拔高了声调:“你若是再阻拦我,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闻言,谢宴垂下眼眸,但捏着衣裳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顾宁立刻将他的衣裳扒开,一眼就瞧见了那条从肩膀险些划至前胸的伤口:“这是怎么弄的?那老头不是被你抓住了吗?难道说还有漏网之鱼?”
她急得将几个问题一同抛出,眼也不眨,紧张的盯着谢宴瞧。
片刻,谢宴垂下眼眸,缓慢答道;“并非是漏网之鱼,只是为了消除皇帝疑心,不得已使出的苦肉计罢了。”
顾宁闻言,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皇帝老眼昏花,只需要看见一点血就会中计,何必弄出这样一道伤口?
可顾宁这番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谢宴这都是为了让计划能万无一失。
谢宴见她唇上的牙印,伸手便要擒住她的下巴,她恼怒的躲了过去:“要是我没有撞见,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
她说话时,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我都控制好了力道,只是伤口看着吓人了些。”谢宴心疼地抬起手,手指上的薄茧触碰上顾宁脸颊柔嫩的肌肤,他动作十分轻柔地替顾宁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可即便动作如此轻柔,还是在顾宁柔嫩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红痕。
“别哭。”谢宴声音暗哑,“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
顾宁想要将泪水憋回去,却在下一刻哭得更凶。
谢宴的这道伤口深可见骨,哪里是他说的小伤。
“药呢!”顾宁哽咽片刻,凶巴巴地瞪着谢宴,“这么深的伤口,再不上药,你是想让我亡夫另嫁吗?”
她哭得像只小花猫,谢宴只觉得可爱。
“已经请周大夫过来瞧过了,没什么大碍。”谢宴语气温柔极了,“你不必担心,药也已经上好了。”
顾宁冷哼一声,眼睛始终落在谢宴的那道伤口上:“从今日起,你每次上药或是看诊,都必须提前告知我!”
“还有!”顾宁咬牙道,“周大夫那边,我也会跟着他来给你看诊,你不准拒绝!”
“好,都依你。”谢宴无奈,只能应下。
他知道,若是再不答应,顾宁定是要闹了。
顾宁凶巴巴地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但在给谢宴缠上绷带时动作极为轻柔,一边绑一边念叨:“狗皇帝老眼昏花,你就算是弄点鸡血上去他也不会怀疑什么,下次不准再这样做了!”
“好。”
“这几日你不准去上朝,要在家中好好修养!”
“好。”
无论顾宁说什么,谢宴都含笑道一句“好”。
顾宁仔细替谢宴缠好了绷带,便跨坐在了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仔细瞧。
“宁儿这是要做什么?”谢宴语气温柔,微微抬起了一只腿,以免被顾宁发现异样。
顾宁想到自己那还是负数的气运值,思索片刻,还是说道:“狗皇帝将影卫都全部清除干净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宴眼底划过一道讥讽:“皇帝得了长生丹,自认为得到上天眷顾,然而今日出现的那个老头,却对此事颇有微词,加上两人都是疑心重的人,互相猜忌多年,又因为余老久久没能找到我的下落,皇帝便心生了不满,认为他是在故意搪塞,或者是与我有了联系,企图推翻他。”
“可余老当初不正是助他夺得皇位的得力助手吗?”顾宁错愕道,“更何况余老这些年来替他办了那么多事,他说杀就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