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间粮铺。”温凉平静答道。
“这不和我一样嘛!”一个瘦黑的男子重重叹了一声,拍着大腿道:“本以为祁县闹水患,咱们粮油生意正好能多赚些银子,谁成想这祁县就是个土匪窝,莫说赚钱了,再待几日我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温凉轻挑了一下眉,略有诧异问道:“难道这里的生意不好做?”
大个子四下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是不好做,是做不了。
现在祁县的柴米油盐都由祁县衙门统一调配,不但将我们的货都收走了,还没给我们货钱。
美曰其名算我们报效朝廷,你说哪有这般的道理!”
大个子长得憨憨的,声音也憨憨的,“祁县刚出水患,俺家便给衙门送了四桶油,就想着为朝廷出点力。
可这力不能这么出啊,那些货都是咱们血汗钱买的。
就算不让咱们赚钱,也不能让咱们血本无归啊。”
瘦黑男子捂着心口,气得说不出话,平复了半天才问道:“小兄弟,你带了多少货?”
“我这次是只身前来打探行情,并未拉粮进城。”
瘦黑男子一脸羡慕,语气发酸,“小兄弟倒是谨慎,免去了许多无妄之灾。”
大高个则庆幸的拍了拍温凉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可就和我们一样了!”
温凉扫了一眼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身子,随口问道:“既然这里没有生意可赚,众位为何不早早离开?”
众人闻此一时皆陷入了沉默,就连爽直的大个子都满脸愁容。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祁县现在只能进不能出,不然我们也不愿被困在这里。”
温凉蹙了蹙眉,“祁县竟有如此规矩?”
这已算是变相封城,自古以来无瘟疫征战,若无圣令各城皆不得封闭。
这祁县果然古怪。
瘦黑男子满腹郁气,恨恨道:“也不知祁县知县搞什么名堂,扣押货物就算了,居然还连人一同扣。
家里尚有生意等我处理,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虽觉他这词用的不好听,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本是想来挣钱的,结果反是赔了进去。
“他这般做为就不怕被平州知府得知吗?”
几人抬头看着温凉,面色狐疑。
大个子开口问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见温凉点头,大个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怪不得了,你可能没听说,咱们这位严知县与平州李知府沾着亲呢!
严夫人前不久病逝,严知县的继室正是李知府堂亲家的一个侄女,就算李知府得知,也不会严惩的。”
温阳眸色微动,平州一众官员的讯息他都看过,但上面并未记载祁县知县与平州知府的关系,“严夫人是何时病逝的?”
大个子回忆了一会儿,才回道:“严夫人有多年的老毛病,身子一直不好,但此番病逝也有些突然。
好像和曲江决堤的时间差不离,严夫人病逝三日,继室就进门了,当时有不少人议论来着,我这才听了两耳朵。”
瘦黑男子多喝了两杯酒,语气变得尖酸起来,冷笑道:“依我看那严夫人未必是病逝,保不准是因为碍了某人的道才被除掉的!”
众人吓得变了脸色,忙去堵他的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惹了祸事!”
“我才不怕!事实如此还不让人说吗?敢做亏心事,就别怕人知道啊!”瘦黑男子仗着酒劲将心中堆积的不满一股脑倒了出来。
众人正劝着,客栈中突然闯进来一队官差。
瘦黑男子登时没了动静,吓得一屁股坐在椅上,面如死灰。
为首的正是在城门前打劫墨踪的李四,李四看见温凉两人,立刻一抬手,指着墨踪两人道:“县衙赈灾缺少马匹,你们的马被衙门征用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衙役便立刻冲进后院去牵马。
墨踪要动,被温凉拦住了。
温凉看着李四,神色平静,“既是赈灾所需,我等自无异议,只我这匹马性子烈了些,怕是别人难降。”
李四只以为他是舍不得,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耐的道:“这就用不着你管了,配合衙门一切好说,若敢碍事……”
长刀出鞘,寒光晃了众人的眼,吓得一众商贩和客栈的掌柜小厮全都缩成一团。
见温凉和墨踪没动静,李四才收起刀,不屑冷哼道:“算你们识相,咱们走!”
一群人牵着两匹骏马满载而归。
大个子心里忿忿难平,但又不敢反抗,只得恨恨道:“这些人哪里是官差,分明是土匪,抢货不算,咋还连马都抢啊!”
瘦黑男子见这些官差不是冲着他来的,先是松了一口气。
见温凉两人的马都被抢走,心里又有些莫明的舒坦。
没道理他们所有人都损失了财物,只有他们两个幸免于难。
瘦黑男子转身默默上了楼,众人心有戚戚也都回了各自的房间,只有大个子安慰温凉道:“小兄弟,这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咱人没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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