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与你说话的那个是李四,他是严县令继室的堂哥,都是李家人,以后遇见避着点,咱们在人家地盘上,千万别惹事。
俺叫丁安,是郁县的,对这里还算熟悉,以后有事你就问俺。”
温凉没有拒绝大个子的善意,颔首道了声谢。
温凉本还想与他打听一番祁县的情况,但他们很少出门,对外面的事并不清楚。
温凉见此便也不再多问,带着墨踪去街上巡视。
街上鲜有百姓,偶然遇见也是擦肩而过,不肯久留,更不肯与他们闲聊。
温凉微蹙了一下眉,转身迈进了一家卖首饰的店铺。
小伙计正懒洋洋的扫着地,掌柜的则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算盘,见温凉两人进来,也不过撩了撩眼皮,示意小伙计去招待。
“客官看点什么啊?”小伙计拖着尾音,语气懒散。
温凉扫视了一眼店内,冷冷淡淡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看看。”
“咱们店所有的首饰都在这摆着呢,都是顶好的。”小伙计的态度并没有因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改变。
“咚”的一声轻响,一枚小巧的金元宝落在了柜台之上。
小伙计眼睛登时一亮,就连那快要睡着的掌柜的都“蹭”的坐直了身子。
没想到这还真是位贵客!
着实不能怪他们两人懈怠,自从曲江决堤以来,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米价飞涨,谁还有闲心逛首饰铺子。
特别来人还是两个男子,掌柜的只以为他们是在家呆着无聊来打发时间的。
掌柜的立刻精神起来,仿若雨后的枯草一夜回春。
“客人雅间请,我们这就把店内最好的首饰都给您送进去。”
语落,他一边请温凉两人进雅间,一边吩咐小伙计去泡好茶。
京城官妇贵女都讲究清雅精致,更注重首饰的花样。
而祁县只是一个小城镇,这里的夫人小姐为了彰显身份,更喜欢首饰华贵。
是以掌柜的口中最好的首饰都是重金饰以大颗的宝石珍珠,虽是贵气,却难免粗糙了些。
温凉挑了半晌,最后只选了一个金錾连环花簪、一支金镶翠挑簪还有一条红玛瑙的手串。
掌柜端望温凉,此人虽相貌平平,但一双眸子格外幽深,宛若装了夜幕,风姿更是出众。
见他挑挑捡捡半晌,最后只选了几样样式简单,但价钱不菲的东西,掌柜的便知此人非富即贵,只恨自己这里没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掌柜的出去打包首饰,小伙计则在雅间伺候着。
温凉抬眸望他,开口问道:“祁县城门为何只能进不得出,城中百姓为何人心惶惶?”
小伙计愣了一下,却不肯说,只顾左右而言他,直至两枚金叶子落在桌上,小伙计才立刻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祁县如此都是因为上面派遣了钦差啊!”
手中捏着的金叶子,小伙计有点飘,生怕金叶子被人收回去,叭叭的道:“咱们曲江决堤,上面要派钦差过来,城内正忙着整顿,查的正严,谁敢出去惹事。”
“街上的乞丐、酗酒的醉汉全都被带走了,就连街上的摊子都给掀了,说是影响祁县面貌。
之前也有人反抗,结果被衙役狠揍了一顿不说,也都给关起来了。
到后来甚至连在街上聊这些事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以至于现在人人自危,都没人敢出来了。”
温凉眸中泛起冷光,只声音依旧平淡,“曲江附近的百姓是如何安顿的?”
小伙计说到这不由重重叹了口气,颇为痛惜的道:“也没什么可安顿的了,曲江决堤,几个村庄一夜之间全被卷走了,一个活口不剩,还安顿什么呀!
那些未遭殃的村落举村迁移到高处,现在就只盼着老天爷给咱们一条活路,在堤坝修好之前莫要再降暴雨了,否则怕是就连咱们祁县城内也会遭殃喽!”
“那些村民无一幸免?”温凉着重问道。
“对呀!”小伙计点头,“这件事是严县令公布的,咱们祁县百姓都知道呢!”
温凉眯了眯眼睛。
纵使山崩地裂也鲜有举村皆灭的情况,除非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夜幕降临,祁县城内更是死一般的静寂,除了偶尔传来两声犬吠猫叫,街上看不到任何行人。
百姓早早落了灯,唯有一间院子里灯火通明,远远都能听到男子在里面喝酒划拳的喧嚣声,只这声音里偶尔还掺杂着女子悲伤绝望的低呜声。
李四和两个衙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无比快哉。
李四身侧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有些破旧的麻裙,脸上也脏兮兮的,但依旧掩不住姣好的容貌。
李四揽过她的肩膀,将手中的酒碗送到少女嘴边,猥琐笑道:“来美人,陪哥哥们喝一个!”
少女紧紧抿着嘴,泪滴大颗大颗的落着,推拒着不肯喝。
李四酒意上头,来了脾气,掰着少女的嘴就把酒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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