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利用我弄掉李凤鸣?我凭什么帮你?”李风云的目光如两把尖锐的匕首,直刺向裘仙。
裘仙笑道:“李将军,难道你不想出掉李天尧,难道你不想跟杜姑娘在一起?”
李风云沉吟了许久,低声道:“我答应过,不伤李天尧!”
裘仙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李风云,奇道:“李将军,我瞧你应该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吧?天下哪有不变的承诺,那些紧守承诺之人,到头来又有几人落得好?这些话何须我多说?”
李风云不语,良久才压低声音问道:“李天尧在哪里?”
夜深人静,裘仙端坐于画舫船头,整座画舫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一道黑影跃上了船头,那黑影朝裘仙拱了拱手,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么?”
裘仙点点头:“虽然没有明说,我敢说他一定会动手。”
那黑影摇摇头,道:“以我对李风云的了解,他不会真的杀了李天尧。从根本上来说,李风云其实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虽然他常常不按规矩做事。
你瞧,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不按规矩做事的李风云却很守规矩。那些口口声声将规矩放在嘴边的人,却往往喜欢权谋,根本不把规矩放在眼中。”
裘仙奇道:“若是如此,咱们这番心机岂不是白费了?”
那黑影笑道:“世上哪有白费的心机?成功永远都掌握在有准备的人手中。而我们,恰恰是准备最多的人,为何不能成功?李风云杀不杀李天尧很重要吗?重要的是要让李天尧感觉到李风云的杀意。那样,故事才会精彩。
要弄垮李凤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多着呢。”
裘仙叹了口气,道:“真不知跟你合作,究竟是对还是错。我以为我已经够阴险够毒辣,谁料到你比我更阴险,更毒辣。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那黑影端起桌案上的一杯酒,一扬脖一饮而尽:“你瞧,我便信任你,丝毫不怀疑你会在这酒中下毒。你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信任与友谊,谁都可能会出卖你,唯有利益不会。你我的利益相合,就决定你与我是天生的盟友,不是么?”
裘仙双眼灼灼生辉:“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的利益所在。”
那黑影呵呵笑道:“会知道的,你迟早都会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想做的事,正是我想做的事,你我的利益是相同的,便够了!”
月上柳枝头,李风云与杜如月并肩坐在太湖岸边的一块大青石上,远处波光粼粼,一阵阵波涛拍打着岸边礁石,又缓缓地退去。
杜如月就喜欢在这样的夜里,看那粼粼的波光,听那波涛拍打礁石的声音。
“也许你不必嫁给李天尧!”李风云按捺不住心中的心思,低声道,触摸他们两人一直不愿触摸的一个话题。
“我知道,你想杀了李天尧!”杜如月幽然道,“可是你杀了他有用吗?你杀了这个李天尧,李守贞还会再找出另一个李天尧来。你总不可能把世上所有的李天尧都杀光吧!
这世上的事,远比我们当初想的要复杂得多。我只是一个棋子,嫁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要姓李。
放弃吧,我知道,裘仙单独找你说话,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想怂恿你去杀李天尧,是不是?”
李风云默然,面对杜如月,他无法说不。
“李天尧不是那么好杀的,李守贞也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杜如月显然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也许,裘仙怂恿你去杀李天尧,其实他真正要杀的人,不是李天尧,而是你。”
“我?”李风云哑然失笑,“他杀我做什么?我有《归藏经》护体,而且我武功也不弱,想要杀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杜如月叹了口气,道:“未必所有的人,都在乎《归藏经》,你的武功虽然已经很高强,可是,这世上杀人并不一定要用刀,用人心杀人,远比用刀容易得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风云哈哈笑道:“管它是明枪,还是暗箭,谁要敢动老子,老子绝不会让他好受。如月,我想好了,你莫拦我,李天尧我是一定要杀的。我见过他,这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家伙,就算我今生不能娶你,但也绝不会让他糟蹋你。嫁给他,你这一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风云!”杜如月心中一阵滚烫的波浪涌过,不知不觉中,已经依靠在李风云的怀中,“要是今生都如此夜,该有多好!”
太湖深处,几艘画舫在夜色中飘过,隐隐传来丝竹之声,随着清风一缕歌声似有似无,荡漾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真好听,不知这是什么歌?”李风云轻抚着杜如月的削肩,轻声道。
那歌词与旋律间的那股涌动的忧伤深深地打动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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