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侬一阵发呆,望着李风云,道:“老和尚就这么被你忽悠走了?”
“什么叫忽悠,这话太难听了!这叫大义微言!”李风云也没想到他胡说一通,大慧法王居然真听信了他的话,什么三教合一,纯粹是他信口瞎掰,“说到底,还是我智慧通天,连大慧法王也甘拜下风。”
“你就吹吧!我看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苏语侬当然不信,李风云是什么货色,她又怎会不知,狗肚子里存不住三两油。
李风云嘿嘿笑道:“甭管是瞎猫,白猫还是黑猫,能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没有大慧法王不停在他耳边鼓噪,劝说他当和尚,李风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站起身来,对虞不全、苏语侬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下山找一家农户休息一晚吧!”
虞不全、苏语侬点头答应,三人也一齐下山。
太乙峰下,山脚下正有一座小山村,叫做太乙村,人口不多,不过二十多户人家。李风云三人来到太乙村,找了户人家住下。
家主姓陈,只有老夫妻两人,原本是山中的猎户,有一子,但早年死于乱军之中,现在只靠种村口的几亩薄田为生,日子过得十分紧迫。实际上,太乙村的村民皆是如此。
陈老汉的木屋有两间房间,老夫妻住一间,另一间正好分出来给苏语侬住,而虞不全与李风云在不大的堂屋中打地铺住上一夜。
都是江湖中人,李风云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心中纷乱,如塞了一块棉花般烦闷不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山里的夜晚格外寂静,但偶尔传来的山中一些怪鸟“桀桀”怪叫声,和不知名虫儿的鸣叫声,却更让李风云心烦意乱。
“汪~”院外看门黄狗轻声呜咽了一声,便不见动静,也不知是什么惹起了它的注意。
李风云并没有太在意,见实在没有什么睡意,干脆盘膝坐起,闭上眼睛默念那段掺杂着《心经》、《清心咒》和《中庸》的那段文字。
才念了两遍,李风云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一股睡意涌起。
正要睡下,忽然,李风云心中升起一丝警觉:“不对,这不是睡意,是迷药!好厉害的迷药,我有罡煞之气护体,居然也能中招。”
李风云佯装睡倒,放缓呼吸,实际上却运转真元行走周身诸穴,将不知不觉渗入体内的清除干净,心中一片清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多久,门轻轻地被推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径直朝虞不全摸去。
虞不全鼻息悠长,明显睡得很沉。
李风云正要出手,忽然转念一想:“虞不全的外号鬼见愁,又岂是白叫的?这等伎俩,我都发现了,他终日与毒物打交道,又岂会不知?且看看,那贼人显然不是为取虞不全性命而来,若他真要动毒手,我再出手不迟。”
那黑影来到虞不全的身边,右手探手朝虞不全的怀中摸去,忽然惨叫一声,左手紧紧抓住右手,惊惶不已。正要逃走,忽听虞不全沉声说道:“赵仪仇,你要逃直管逃,看你的师父仓促之将,能否解得掉我九色金蛇之毒。”
那黑影晃了两晃,身子有些发颤,急声哀求道:“求师叔赐下解药!”
虞不全果然没有真正睡着,翻身跃起,环视四周,冷冷地道:“出来吧,赵师兄,再不出来,你的这个徒弟就保不住了!”
“虞不全,你果然够狠!”院中传来一个声音。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苏语侬从房间内走出,手中托着一支点燃的红色蜡烛,堂屋内顿时一亮。李风云终于不用装了,跳了起来,扯下那进入堂屋的黑影的蒙面黑巾,此人他见过,果然是当初白云山庄虞不全师兄赵余庆所幸存的两名弟子之一赵仪仇。
虞不全当初被赵余庆囚禁在白云山庄不短的时间,他的起居生活,都是由赵余庆的弟子赵仪仇安排的。所以,即使不见此人的面目,也能一语道破赵仪仇的身份。
此时,赵仪仇的右手臂已经乌黑一片,脸色也发黑,眼看命不久矣。
虞不全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粒丹丸,扔给赵仪仇,道:“服下,可暂时压制住毒性,事后我再为你拔毒。你的师父虽然不肖,但你终归是青囊门的弟子。”
赵仪仇接过那丹丸,想也不想,扔到嘴中,连声称谢。
李风云不解,低声问道:“虞前辈,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暗算我们?”
苏语侬咯咯笑道:“你以为我们像你那般,睡得跟死猪一般。这周围,师父早布下防线,赵师伯一入院中,我们就发现了。还有,没有我师父暗中施放解药,你以为你能抵挡得住无色金芸之毒?”
李风云奇道:“无色金芸之毒?这是什么毒,很厉害嘛?”
赵仪仇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无色金芸之毒,明明就只是十日醉,那里有无色金芸之毒。”
苏语侬不理赵仪仇,答道:“无色金芸之毒又叫十香软筋散,此毒虽不致命,但极为狠毒,凡中此毒者,内力尽被禁锢,纵使是内力通天,也只能使出平常人的力量。若中了此毒,你我还有师父三人,恐怕只能任由人摆布,的哪!”
李风云瞅向赵仪仇,恶声问道:“是不是这样?”
“的确如此!”赵仪仇倒是有几分胆色,面对李风云的责问,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挺胸答道,“不过,我只施放了十日醉,只能迷倒你们罢了,哪里用过什么无色金芸之毒?”
一声轻叹从院中传来:“唉,虞不全,你是如何收了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弟子,居然能看出无色金芸之毒,相比之下,我的弟子就差得太远,我当着他的面释放无色金芸之毒,他竟然懵懂不知。苏姑娘,不如你改投师伯的门下如何?”
此话一出,赵仪仇羞得满脸通红。
苏语侬盈盈笑道:“赵师伯,院外天凉,何不进来说话?奴家对赵师伯可是仰慕得很,这几年不见,也怪想念的。难道赵师伯远道而来,连师侄的面也不肯见上一面么?”
外面那声音嘎嘎怪笑了数声,道:“小娃娃,你当你在蜡烛中惨了七星海棠我不知么?进到堂内,你们自然无事,但我的麻烦就大了。虞不全,难道你连出来见我一面都不敢么?”
虞不全冷声道:“赵余庆,赵师兄,你我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师父、小师妹不能白死。当初在白云山庄,我看在小师妹的份伤上,已经放过你一马,这一次,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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