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蝉鸣不休,汗水顺着脖子滴落在土里,刹那间就干了。
背上背着的孩子方才还叫渴,这时候已经不出声了,这让汉子分外着急,脚步愈加快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妇』人,拄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的,嘴唇干裂,双目无神。
汉子从南荒逃难过来的,途径姑苏,本打算绕道中原,后来听说东荒盟主在扬州,因此折向到了此处。
刚出姑苏城,阴了旬日的天便放晴,热与渴同妖兽戈狙一起缠上了他们。
与他们同行的几位同伴,大多已经进入那妖兽口中,他们也是在一泥书生的帮助下才逃脱的。
不过那泥书生也不是善茬,居然让同行的『妇』人陪他睡一夜。
『妇』人心不愿,但又不敢违抗,只能虚与委蛇,后来是汉子趁泥书生出去的空档,带着『妇』人逃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身上的食物和水没带出来,以至于狼狈成了现在的样子。
“大,大哥,实,实在走不动了。”『妇』人停下来喘着粗气。
原本她姿『色』不错的,现在被灰尘蒙住了容颜,什么也看不出来。
“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安全了。”汉子说。
『妇』人扶着一旁的树坐下来,“走,走不动了”,在这一刻,她甚至觉着陪泥书生睡也是幸福的。
“妹子,不要放弃,我出城时打听过,扬州城快到了。”汉子嘴上笃定,心里却没底儿。
但现在,只有继续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妇』人闻言,强撑着站起来,正要迈动步子,汉子背上的孩子忽然指着前方喊道:“妖,妖怪!”
“噗通”,『妇』人跌坐在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现在莫说是妖怪,便是一头野兽,她也不想反抗。
她现在整个人是昏的,双眼还冒金星,瞳孔里只有一丝光亮,其余全是黑暗。
狗子快乐的奔跑在大路上,闻听有人喊它妖怪,循声望见来人。
这不是说它丑!
作为一条客栈的狗,小白狐曾告诉他,要笑迎八方客,狗子因此分外亲热,“汪汪”叫两声,欢快的向来人奔去。
远处来人听见狗子叫,汉子回头高兴的对『妇』人说,“这是狗,前面一定有人家,咱们得救,有水喝了!”
“狗,水?”方才跌倒在地上说什么也起不来的『妇』人瞬间站起来。
她也不嫌弃狗子丑,见了亲人一般向狗子跑去,不过说是跑,其实挪更确切。
饶是如此,也让狗子受宠若惊了。
平生因为丑而被排挤,想不到有一天还有人对它喜迎。
只是不等狗子到跟前,往前挪动的『妇』人停住了脚步,被一把剑架在了咽喉处。
“跑的倒是挺快。”一英俊的书生从呆立不动的『妇』人身后走前来。
他见那汉子要逃,从背上四把剑冲抽出一把,扎在汉子跟前。
“本少爷诚心诚意救你们一『性』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书生说。
汉子背着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公,公子,因为赶路要紧,所以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是吗?”书生语气阴柔,“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他用剑拍了拍『妇』人的脸蛋,“你看你,何苦来着,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白费那小脸蛋了。”
『妇』人懦弱的不敢说话,“现在悔过还来得及”,书生取出一水囊,摇了摇,里面有水声。
『妇』人枯竭的双目立刻『露』出渴望的神情,不过她望了望狗子,这时狗子已经到跟前,证明村子不远了。
“汪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剑横在脖子上,想必不是好事儿,狗子朝着书生狂吠两声。
“这什么东西,丑死我了。”见到狗子的书生被吓一跳,忙一脚把它踢走了。
狗子“嗷呜”一声翻了个跟头,忙离书生很远,又向他狂吠起来,同时还向来时的路退去。
“汪汪”,它走几步回个头,似乎让书生等着,很快消失在树林尽头。
书生也跟不把狗子放在眼里,回头轻佻的『摸』着『妇』人的下巴,“不想回去也可以,咱们到树林野合舒服一下?”
“公子…”汉子刚要说话,书生“唰”的一剑刺在汉子的背上,“让你多事儿!”
“你!”汉子急忙放下背上的儿子,见剑刺在儿子背上,方才奄奄一息的儿子,此时彻底没了生机。
“狗子,狗子”,汉子摇晃着儿子,奈何他的身子越来越冰冷。
“狗子!”汉子仰天痛呼,他的妻子成了干尸,女儿成了干尸,好不容易逃出来,儿子却又去了。
世界之大,竟再无他容身之处。
“我跟你拼了!”汉子跳起来,抓起脚边的石头向书生冲去。
然而,横在他面前的是一把锋利的剑,剑身如水。
书生刚要前递刺死汉子,『妇』人喊道:“不要”,剑马上就停了。
『妇』人对书生道:“我答应你,你把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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