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肖也冒着腿被敲折的危险继续黏在江执屋里,占了沙发,平时看着就挺长的人往沙发上一躺显得整个人更长,尤其是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往沙发扶手上一搭,甚是悠哉。
有他在,江执别想工作,再说了,肖也刚刚的话就跟枚深海鱼雷似的,时不时就能在江执心里炸一下,他哪还有心思工作?他站在吧台旁磨咖啡,咖啡豆被碾碎的声音入耳,挺有快感,他想着,人骨头被磨成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动静,还有……这古代画匠在给壁画着色的时候,使用的颜料里会不会有的真能加进去骨粉呢?
江执边磨咖啡边在思考人骨成分:水、骨胶和无机盐,其中骨胶成分占40%,决定骨头的弹性和韧性,无机盐成分占60%,决定骨头的硬度……骨的无机盐又叫骨盐,以钙和磷的化学物为主……
磷化合物经过分解形成磷化氢,磷化氢中有一种叫联磷的,在空气中会自燃,然后产生蓝绿色的微弱火焰……江执扭头盯着沙发上的肖也,心想着长得高的人,骨头里的磷化物也不少,全都给碾成粉做成颜料涂在壁画上,这日久天长的,这面墙都会blingbling地闪耀,还挺好看。
肖也哪会想到江执此时此刻的念头有多“绚烂”,一本正经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江执,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能约棠棠看电影了?你充其量就是她师父,人家还没未必承认的那种,你横扒拉竖挡着的算怎么回事儿?”
江执懒得多跟他废口舌,左右不过一句话告知:没门儿!
肖也跟他掰扯道理,“第一,我也到了婚娶年龄了,跟棠棠在一起正好掐了我妈催着我相亲的念头;第二……”他盯着江执的侧脸,笑得纯心故意,“我是莫阿姨钦点的,您老人家不会不记得。”
江执磨咖啡豆的动作一滞,这次转头直逼肖也的目光,皱眉,“你喜欢小七吗?”
肖也懒洋洋的,“喜欢啊,不喜欢我费这心思干什么?”
“滚。”江执不悦,“你特么那叫喜欢?我看你就是打算拿小七做挡箭牌!”
肖也没恼,笑呵呵的,“我发现你这个人挺逗啊,你不让棠棠跟王琰走得太近,说王琰品格不好别有用心,又不让我约棠棠看电影,骂我接近她是拿她做挡箭牌。江执,你做人家师父做得是不是太操心了?”
江执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背靠着吧台,“你还有扒门缝,哦不,扒石窟门偷听的习惯呢?肖也,这是娘们干的事。”
“你别管我是娘们还是爷们,江执我就问你,你管着棠棠工作上的事也就罢了,还管她要不要转行、跟哪个男人接触?棠棠真要是孤独终老没人要,怎么着,你还打算管她一辈子了?”
江执沉声,“那我就管她一辈子。”
肖也笑了,反问,“你凭什么?”
江执像是个被逼到墙角无路可走的人,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肖也见状不再吊儿郎当,坐了起来,抬眼看着江执,“外界都说盛氏夫妇鹣鲽情深,生出个女儿都像是个电灯泡似的,但实际上棠棠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盛子炎和莫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棠棠一心跑敦煌,盛家二老表面不说什么,可背地里为棠棠操碎了心,尤其是莫婳,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电话到我师父那,好话说尽,拜托敦煌这边的人一定要照顾好棠棠。棠棠在这边任何的风吹草动其实都看在二老眼里,更别提前阵子你掉马的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肖也你想说什么?”
肖也叹了口气,“我要说的是,如果推断没错的话,要不了几天盛子炎和莫婳就会来敦煌,你俩的事闹得太大了。”
江执一怔,眉间略有思考。
“所以刚才我才要问你,你凭什么要插手棠棠的人生,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格?”肖也一针见血,“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不说你的事儿我全都知道,至少了解你的性格。你回国就是奔着0号窟来的,因为理想?想要增长见闻?江执,我想这些都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不说我也不追问,但牵扯到棠棠,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目的达到了,你会为了棠棠留下来吗?”
江执沉默,下巴的弧度因嘴唇紧抿而显得锋利寡淡,他久久没回答,像是在想肖也的这番话,又像是在想其他……许久后,他才开口,嗓音略低哑,“你确定棠棠的爸妈会来?”
他一直觉得盛子炎和莫婳挺放纵盛棠的,从盛棠平时的只言片语里也能感觉的到,在盛家,她父母是给了她极大自由和选择权,否则怎么会任由自家的独苗往敦煌跑?
别说是女孩子了,像是肖也这么个大老爷们,家里还一天三次的电话催促要他转行。
肖也毫不犹豫,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
盛棠其实是充满挫败感的,躲着江执,是不想让他看着她心烦。
于是回了公寓就不敢露头,怎么都觉得自己这个粉头做得太失败了,他想听什么?喜欢听什么?老天,她熊真的是想到崩溃也意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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