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进来坐。”
沈珏对年鹤延的训诫习以为常,抬手就把兄妹三人往里面请。
王清许有意要感谢年鹤延,没有拒绝就跟了进去。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子,一身寻常的天青色圆领长袍,穿在他身上犹如仙人。男子听见声音转了头来看。
王清许自幼时起,常被人夸赞相貌,但跟他比起来宛若天壤之别。
日光在男子身上投出光晕,如神明降世。
“如何?年兄做你妹婿不成问题吧!”
“休要胡言乱语。”年鹤延起身,对王清许他们回了一礼,“王公子,陈公子,王姑娘。”
被先生称作王姑娘,王安妤莫名脸热。
“你不是要出去?”
“突然又不想了。”
沈珏坐下,对几人招手:“坐下聊,站着多累。”
王安妤恰好坐在了年鹤延对面。
以这样的身份,她竟不知如何面对先生。
“那日还要多谢年公子相救之恩。”王清许亲自为年鹤延斟了一杯茶。
年鹤延道了声谢,言道:“王公子客气。府上的谢礼我已收到,不必再三言谢。”
“就是就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也不对,反正就是经此一事我等也算相识了。都是缘分,缘分。”
沈珏要去拍他的肩膀,被抬手挡下后也不介意,摸着鼻子干笑两声。
沈珏未被封为世子之前,王清许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长于丹青,喜好书画。
沈骁毒杀康平郡主被斩后,辅国公沉寂一段时间后,突然上表要请封沈珏为世子。
圣上并未多压,就同意了请封的折子。沈珏从盛京的透明人,成为炙手可热的世子爷,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王清许与他圈子不同,先前并未多少交集,竟不知他是这样玩世不恭的性子。
王安妤对沈珏倒是不陌生。只是她那时全部心思都在沈骁身上,自然没有多关注他。
观他虽嬉笑怒骂,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眼神清明,应当不坏。
“王姑娘,尝尝这个点心,很不错。”
沈骁看王安妤沉默不言坐在一边,将桌上的点心盘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正跟年鹤延的交谈的王清许见状,抬手挡了挡。
“多谢世子爷关心,我们出来时用过了。”
“啊,那也不妨事,这点心也不大。他家做得别有风味,尝尝。”
陈俊诚收到表兄的示意,拿了一块。
“确实很不错。”
沈珏看兄弟二人防他如蛇蝎,只觉没趣。
“罢了。你们聊吧,我去下面听个曲儿。”
王清许这时也该顺势离开的,只是他跟年鹤延聊的投契,实在不舍这会儿就离开,便厚颜坐着了。
“……此题和解?”
年鹤延听他说完,并未着急回答,反问:“王公子如何作答?”
王清许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思量的结果说了出来。
陈俊诚听得入神,心中暗暗叫好。
却听王清许又说:“先生给了甲等下,我心中的实在不解。”
他并非不满先生的评定,只是反复思索也想不出欠妥之处。
“王姑娘以为呢?”
专注泡茶的王安妤突然被叫到,她下意识坐直身子,凝神敛眉。
先生总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随堂提问。
王清许不知年鹤延为何会问四妹妹,但也从善如流地看向她。这段日子,足够他对四妹妹的智慧有所了解。
王安妤稍作思量谨慎作答:“大哥哥的回答已然完美,只是忽略了一点。永州在泰熙十二年闹了蝗灾,当时山上光秃一片。若在山上设伏,容易被发现。相比之下,往东一里之处自成狭道,若将贼寇引到此处伏击,损伤更小。”
王清许恍然大悟。
怪不得先生说他没有顾虑周全,竟是忘了这般重要的事。
他脑中推演着两军对峙的场景,一时入了神。
年鹤延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这就是做先生的成就感么?
王安妤从他上扬的眉梢看出他的满意,便也笑了。
凉了一会儿的茶,这会儿入口正好。
她双手递过去一杯,年鹤延也很是自然地接了过去。
陈俊诚觉得有哪里不对,细想又参悟不透。
“来了。”
王安妤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瞧见远远驶来的马车,提醒神思不属的两人。
王清许愣了一下,记起今日的计划,转头往外瞧。
印着靖王府徽的马车缓慢行驶,刚入长安街,两旁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女子。
车夫忙勒紧缰绳,被扯住的马儿急忙停住,扬起的马蹄离那女子不过咫尺。
马车内的靖王身形不稳,险些摔下马车。
“你找死,也不看看地方。”车夫惊魂未定,指着女子破口大骂。
女子并不理会,从身后拉出一个脚步不稳的孩子,看样子最多不过两岁。
“晟儿,快,给你爹跪下。求他救救我们娘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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