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郑州时,船靠岸停歇。
经过两日的练习,王安妤已经能清晰吐字了。
“要去城里转转吗?”
年鹤延看她明显有所意动,最后却摇头了。
“不了。”
“担心遇到危险?”
她沉默,年鹤延便知猜中了。
他道:“你不是说相信我么,走吧,不会有危险。”
佩珠比她更高兴。虽说没一开始晕船,但坐久了还是难受。能下去透透气,再好不过。
郑州已经到了河南府,距离盛京不过三四日的水程,盛京流行的东西,在郑州都能寻到。
“瑞草魁。”
佩珠指着街边瑞草魁的牌子惊喜道,“姑娘,这里竟也有瑞草魁了。”
王安妤看过钟掌柜做的规划,她自然清楚。
“要上去坐坐吗?”
见年鹤延点头,五人便进了门。
比照盛京模样建筑,进去后也大致一样。
掌柜不认识他们,只当寻常客人安排了跑堂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大堂。
“我来吧!”
王安妤谢过跑堂,亲自拿了茶壶泡茶。
大堂里坐了不少客人,他们低声交谈着,不时有几句飘过来。
“我听说,江东府凤凰山和雾山山石崩塌砸死了许多人。”
“凤凰山倒是略有耳闻,这雾山在下孤陋寡闻竟未曾听过。不知为何会山崩石裂?”
“据说是山神显灵,惩罚贪恋之人呢。”
“此话怎讲?”
“那山石崩塌后,竟出现一石碑,碑上书‘造化神秀,狼贪鼠窃;瞒天过海,积恶余殃’。”
“江东知府不信,竟命人断了石碑。当晚,那断碑的大力士就遭了雷劈,死相凄惨。”
“此事当真?”
“自然。圣上都派了金吾卫去江东查看情况了,还能有假。”
“在下听说,江东知府早已被圣上撤职查办,圣旨由靖王亲自去宣读,可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王安妤听着,将泡好的茶水分出,一次推给了四人。
万深起初不愿与他们同坐,年鹤延拉了脸才将人唬住。
没料到姑娘竟也给自己分了一杯,他有些惶恐,很珍惜地端着茶杯闻了闻。
“先生,是您吗?”
王安妤是问他们谈及的江东山崩之事。
年鹤延皱眉。
“嗯。”
王安妤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声探问:“味道不对?”
“没有。”
年鹤延端着茶杯,顿了顿,道,“为何又称我为‘您’?”
王安妤便垂头不言了。
喝过茶,又在街上转了转。
年鹤延记着要给她补礼物的事,特地去首饰铺子里看过,都不满意遂罢了。
“先生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只有王安妤跟年鹤延。
万深去采买,佩珠跟南星也跟着去了。
“是有些。”
年鹤延承认。
“因为,我的称呼?”
王安妤看他点头,小声解释:“是先生说,我是小孩子。”
原来在这里闹别扭。
年鹤延道:“我年长你近十岁,与我而言,你确实是小孩子。”
王安妤赌气:“是,您是长辈。我永远都是孩子。”
“你知我并非此意。”
“我不知道。”
她小声嘟囔,加快脚步,往码头走。
两人都未曾注意,就在瑞草魁的雅间,有一老一少一直注意着他们。
“如何?”
老者问。
少年面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百闻不如一见。”
在于桑被救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多年的计划会被一个黄毛丫头打断了进展。
王安妤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出现在他们案头。
少年甚至清楚地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件小事,即便如此,她与年鹤延的相识也无迹可寻。
这便罢了。
是什么让一个莽撞无知的少女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人可解答。
“她真的不像官家贵女。”少年手中拿着的是手下调查的王安妤在夷陵这十日内做的事情。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不会猜想,王安妤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在县衙官差隔壁落户,光明正大出行。
也不会想到,她能为了瞒天过海,自降身价去酒楼洗碗。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被盛京的每个贵女嗤之以鼻,但她就是做了。
“我说过,不要小瞧她。想想贺永是怎么死的。”
少年嗤笑。
“蠢死的。”
老者摇头。
“易地而处,你若是贺永,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年仅二七年华的少女,能有多大的戒心?”
少年人性格难免高傲,只怕倒是比贺永还好骗。
“记住,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哪怕你抬手就能将她捏死。”
少年再次点头。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她当时本可轻易逃走,为何会犯险前往悬崖被贺永抓住机会?若非年鹤延及时出现,只怕她早已坠崖身亡了。”
“这也是老朽不明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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