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大人。”
在关押着王安妤的营帐外,耿顺见到了汝阳郡主。
他快走两步上前,跟对方行礼。
“耿大人,我想给阿妤送些吃食,他们言说你有命令,不许外物进入?”
耿顺看了眼垂头不言的守卫。
“却是下官命令。只是审讯已过,合该让县君进食。是下官疏忽了。”
汝阳心知这些话不过是推辞。可为了让让阿妤尽快用膳,她只当不知。
“如此,劳烦耿大人了。”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亲手交给耿顺。她自然是无法进去,就是送去的吃食,也要检查过才行。
耿顺连忙双手接过。
并未当着汝阳的面打开,将其先提了进去。
从汝阳出现,王安妤就知道了。
她卸下防备,终于睡了过去。耿顺进去时,她也不曾察觉。
“县君!”
耿顺唤了几声,也没得到应答。他无奈只能提高了声音,这才将王安妤叫醒。
“县君,汝阳郡主方才来过,给您送了些吃食。按规矩,下官需要查验一番。”
王安妤抬手,示意他随意。
食盒打开,香味就飘了出来。
一碗鸡丝面,两碟小菜,还有一盘点心。很清淡的吃食,正合适王安妤这样一日未曾进食的人。
耿顺拿着筷子,翻看了面条,又将点心掰成碎块,确定其中并未夹杂私物,耿顺才将面目全非的吃食递给王安妤。
看着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旁的手下为耿顺解释:“规矩如此,还请县君海涵。
“嗯。”
王安妤应了声,辨不出喜怒。
手下无奈。
有他们两个盯着,便是其中夹有私物,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大人何必如此古板,平白遭一顿嫌。
王安妤在他们的注视下,不改面色,端起鸡丝面,配着小菜,不紧不慢地用完了十多个时辰中的第一餐。
腹中有了饱胀感,散去的力气也渐渐恢复。
只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舒适,而是反胃恶心之感。她想开口要杯茶水,喉间涌上一股腥味。
她忙抬手去遮挡,触感粘腻,入目鲜红。
“县君!”
耿顺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大惊失色。
一手撑住要倒下的王安妤,一边大喝惊呆的手下去找大夫。
这边动静不小,等太医被带来时,时刻关注着王安妤安危的众人已将营帐围了水泄不通。
“让开。”
人群中的年鹤延,看到被挡在外面的太医,冷声喝道,顺手将着急的上蹿下跳的陈俊诚摁住,扔到了一旁。
“太医来了,快些让开。”
人群分出一道路,匆忙而来的太医还要向围着的众人见礼,就被汝阳挡下了。
“不必,快去看看阿妤。”
太医不敢耽搁,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王安妤被平放在地上,她胸口的衣服被血水晕染出大片的红花。
略知岐黄之术的耿顺,在王安妤昏倒后探了脉搏,确定是中毒,且用量不少。
确实,如果毒药被下在吃食中,王安妤将那些东西都吃了个干净,难怪这样严重。
做金吾卫太久,他总是习惯以阴谋去思考各种事情。
王安妤中毒后,他最先想到的是幕后之人要杀人灭口。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猜想。
事到如今,除非董山与监正翻供,否则县君所处之地就是一个死局。背后之人若真想害死她,又何必多此一举。事若不成,反倒洗刷了县君谋害圣上的嫌疑。
反之,若是下毒之人是抱着借此为县君脱困的目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耿顺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真是为了帮她脱困,又何必下死手。
他敢确定,太医但凡慢一步,县君就要一命呜呼。以这样的方式脱困,会否代价太大了些?
“如何?”
太医叹息摇头。
“下官只能尽力一试。成或不成,只能听天由命。”
耿顺不敢听天由命。若是县君出了意外,他也难逃追责。这时已经来不及考虑是何人下毒了。
“郡主,烦请您请院正前来。”
汝阳听着这话,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幸好身后的侍女将其撑住。
她来不及多问,忙让侍女去请院正前来。
耿顺盯着她。
郡主的表现不似作伪,难道真的不是她下的毒?
“阿妤到底怎么了?你叫我进去看看。”
汝阳挥开要挡着她的守卫,厉声道:“放肆!我乃大乾郡主,你焉对我不敬!”
两个守卫吓得跪倒在地,求饶都不敢。
耿顺自知拦不住发火的汝阳,让开了身子叫她进去。
营帐里没有床榻,王安妤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气息微弱。
她嘴角不断有黑褐色的血流出,在地上聚成一滩。
“阿妤?”
汝阳几乎不敢相信地上的人是王安妤。
僵硬着走了几步靠近,顾不得礼仪教养,就瘫坐在她身旁。
“阿妤……”
叫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她忍着眼泪掏出手帕,擦去王安妤脸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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