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在一系列“意外”中,提前结束。
兴正帝在八月十六的清晨,带着大部队先回了盛京。还有一些女眷赶不及离开就慢一步到次日之前再离开。
王安妤还未醒来,兴正帝特地传了口谕让最初医治的太医留了下来,以免发生变故。
汝阳放心不下,便也留了下来。
只是朝中要有动作,冯敬洮有要务在身,跟着大部队先回去了。
“你还要回辅国公府吗?”
汝阳见年鹤延守在王安妤床前,退而求其次,在一旁的绣凳坐下。
年鹤延参与了辅国公府许多事情,辅国公怕是轻易不会放他离开。
“回。”
他留在辅国公府,与沈珏的约定是一方面,但并非决定性原因。在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离开辅国公府。
至于他跟沈珏闹僵,对于辅国公而言,更是乐见其成。
帐房安静下来。
许久,汝阳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阿妤她会醒来吗?”都以及两天了。
按照计划,阿妤会在今日一早醒过来,可眼瞧着都到了午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会的。”
外面响起侍女的声音,到了王安妤该喝药的时辰了。
得了允许,侍女端着药碗进来。
待年鹤延将其端走后,却未着急离开。
“郡主,王家二姑娘这两日不时会来营帐外探看,奴婢担心她会瞧见年先生,若是传出一些对县君不利的言论,可要……”
汝阳对王淑宁的观感一般,只记得那日瑞草魁喝茶,她全程都盯着年鹤延看了。
“你当如何?”她问年鹤延。
“不必多理会。”年鹤延语气淡漠。
有王老夫人跟顾氏盯着,她一个身边连亲信之人都没有的姑娘,闹不起来。
侍女得了答案,这才退了出去。
年鹤延试着药碗的温度降了些,才端起来给王安妤喂。
这两日,他已经做得颇为熟练。
只是药汁喂进口中,竟一反常态全被吐了出来。
他心惊,正要再试,就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呢喃。
“苦……”
随即,昏迷了两日多的王安妤终于醒来了。
她掀起眼帘,双眸无神看了眼,很快又闭上。
“阿妤。”年鹤延低声唤她。
她便又挣开了眼,瞳孔中渐渐有了神采。
“…先生…”
一开口,她便眉头紧皱。口腔中满是药汁的苦味,难受得紧。
“醒了。”
汝阳听到声音,猝得起身凑上前。
未避免被旁人看出端倪,她这两日只敢表现出几分担忧,半点都不敢透露出愧疚和害怕。
年鹤延将计划同她说后,汝阳犹豫了很久。不是担心事情暴露后受罚,而是担忧她做不好而坏了计划。
亲手将带着毒药的吃食端给王安妤,她心中承担着巨大的,不可与外人言的压力。
好在,一切顺利,都过去了。
“汝阳。”王安妤对着她笑了笑。
各种名贵的药材、鸡汤养了两日,她精神不错,只是因着毒素才一直不能醒来。
汝阳鼻尖酸涨。
“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她叫阿妤去挑马匹,就没这许多的事情。
“不怪你。他们有心设计,避开了一回也又下一回。”
王安妤借着年鹤延的力坐了起来。对他端在手里的药碗视而不见,一心跟汝阳交谈。
得知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也忍不住心生叹息。
“惊马之事怎么处置了?”
“此事说来话长。”年鹤延先一步开口,“你且将药喝了,我慢慢说与你听。”
王安妤看着漆黑的药汁,远远就能闻到奇怪的味道,还有口腔中残存的苦涩,都叫她嫌恶。一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先生,我都醒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年鹤延对她的祈求无动于衷,态度坚决。
自知躲不过,王安妤心一横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抢过他手中的甜水,顾不得仪态,猛喝几口,才压住了喉间的恶心呕吐感。
年鹤延缓缓拍着她的后背,捏起一个糖瓜给她甜口。
王安妤不满嘟囔,听着更像是撒娇。
汝阳有些稀奇盯着两人的相处。
在她印象中,阿妤是聪慧的,沉稳的,亦是冷漠的,唯独不会有这样温软、娇俏的模样。
年鹤延对着她也是另一种样子。几乎无底线的宠爱和纵容,眼神中的温柔叫旁人看着都耳热。
回想自己跟冯敬洮的相处。
她似乎总是在颐气指使,刁蛮任性,而冯敬洮温和包容,从未因她古怪的性格而生气。
是不是,她也该学着放软性子?
可一想到自己跟冯敬洮撒娇的样子,她就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罢了,她大概学不来这个。
“你快说,我都喝药了。”
王安妤扯了扯年鹤延的衣袖,催促道。
被单独关押在营帐,面对好似永无止境的审问,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便是年鹤延。
即便所有人都放弃了她,先生也会用尽全力地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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