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朝廷推广番薯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亩能收入近千斤,一度叫百姓将其称为“神薯”。
除了王安妤,朝廷掌握着所有的番薯种子。最近,司农监官员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
江东亦有消息传过去,万深传的消息中,就提到了许多商户在打听番薯。不知何处流出的一个番薯,竟卖到了一两银子。
王安妤坐在瑞草堂,听着身边百姓们激烈讨论着番薯,缓缓扣下了茶杯。
“姑娘。”
轻舞对着她的态度,恭敬中带着畏惧。
王安妤不关心她的想法。
“都准备好了吗?”
“得了姑娘的吩咐,奴家不敢耽搁,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安妤应了声,不再多言。
她又坐了会儿,便回了王家。
轻舞跟房掌柜上了雅间。
“姑娘这是要作甚?”
房掌柜摇头。
他打听过,不仅他们,瑞草魁、德义兴钱庄、神仙醉都有人手调动。有赵掌柜的例子在前,他们也不敢过多打探。
“主子知道吗?”轻舞咬唇。
姑娘偏偏选在公子不在的时候动作,不免叫她多想。
房掌柜看她。
主子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姑娘如今才是这些铺子的真正掌权者,他们不愿也得听命。
“你别忘了万深。”
轻舞身子微微颤抖。赵掌柜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此生难忘。
王安妤很快就知道他们在瑞草魁喝茶的事情。
“不妨事。”王安妤慢慢研磨,“你叫钟掌柜将我存在瑞草魁的茶挑两包送给他们。”
佩珠看她提笔,接了研磨的活计。
直至王安妤写完,她才抬头。
“帮我送去大长公主府。”
佩珠接过信封,小心收好就快步离开了。
王安妤又叫来佩兰,吩咐一番。
这日,清扬小筑进进出出了许多生面孔。
直到王清柏回来,还有人走动。
“四妹妹这是?”
姚氏摇头。她不敢叫人多打听,免得又生了误会。
王清柏也没精力多问。
他外放的文书终于下来了,就在隋州治下的源县。想到回乡祭祖途经隋州,遇到的知府谷锐,他就有些头痛。也不知父亲将他安排到那里,有何深意。
白家被抄家,谷锐自然受了牵连。金吾卫去隋州调查了一番,谷锐毫发无伤。是真干净,还是伪装得好都不重要,总之,往后他得在谷锐手下至少待三年。
要离开了,王清柏去看了白氏。
院子里照顾的嬷嬷还算尽兴,白氏身上干干净净,身子也没清减太多。
白氏还是不认人,却没有大吵大闹。
王清柏说了自己外放要离京的事,又叮嘱她保重身子,也就无话可说了。
母子相顾无言,静坐片刻,他便走了。
院里又恢复了安静。
姚氏要留在府中,陪着王清柏外放的便只能是素芝。
只是明哥儿还小,姚氏存着心思,将孩子留下了。
离开那日,素芝去清扬小筑给王安妤磕头。
王安妤没有见她。
王清柏一走,府上更空了些。
没两日,姚氏就诊出了身孕。
二月二,盛京很是热闹。王安妤给两个侍女放了一日假,叫她们去街上转转。
佩珠可算开了窍,谈起南星总红着脸。
王安妤想,再留她半年,若是南星来提亲就该放手了。
二月初四,王安妤终于等来了宫里的消息。
她穿上县君的礼服,坐着一顶乌蓬马车进了宫。
她谁都没带,独自去了。
在勤政殿,王安妤见到了兴正帝。
她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没听到叫起的声音,便垂首恭敬跪着。
一炷香的时间,她膝盖隐隐作痛,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兴正帝翻看了户部关于削减西北军资的奏折,心中怒火烧腾,但面上并不显。
搁下折子,他似乎才记起跪着王安妤。
“起来吧。”
“谢圣上。”
王安妤起身。不知是殿中火炉太旺,还是座山的男子气势太盛,她脊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姑母说,你有法子能寻来军粮?”
兴正帝看向眼前身形纤细,单薄的女子。若没有记错,她才二八年岁。可就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毁了江东数年的筹谋。
王安妤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他又道:“百姓知道是你献上了番薯种子,都称你为天女娘娘,还为庙里供了长生灯。”
“臣女不敢居功,”她跪下,道“圣上体恤百姓之苦,勤政爱民,感动上苍,只是借着臣女让番薯出现在圣上面前。”
“哦,如此说来,你才是得上苍眷顾之人。”兴正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即便没有臣女,圣上亦会得上苍启示。”
王安妤笼在袖中的手紧扣。
半晌,才听到叫起身。
“你于国于民有功,朕心中自有掂量。你倒是大方,五千番薯就这样送给韩唤行了。”
兴正帝想到缩水大半的私库,有些羡慕一文不出的韩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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