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篮子,足有十几斤。若是从盛京运来,这一路只怕都要烂了。”
“可十里香的掌柜说了,新鲜得很,像是才从土里挖出来不久。”
众人都沉默了。
现在基本能确定,和州有人暗中种植了番薯。只剩查出此人的身份了。
在座七人,各有心思。
王安妤这日去了城外踏青,晚上回到客栈就招来守着的护卫问话。
“从天不亮就有人来打听,跑堂起初没有设防,据实以告。问的人多了,也长了心眼,告知了掌柜。”
后来再有人打听,掌柜一概都挡出去了。
事情在王安妤意料之中。
粮商们果然相信了和州有人种植番薯的事,四下无门,就想到“小公爷”这个唯一可能的知情者。
他们想从跑堂那里打听小公爷见过那些人,好一一排除。
“不知姑娘准备何时收网?”
客栈门口不知守了多少人的耳目,万深要进来也不方便。
他想着定间客房,可除了王安妤包了的上等间,再没空的了。
这时住下的人只怕都是为了“小公子”而来。
王安妤气定神闲。
“不急。”
她还要借着小公子的身份行事,一旦操之过急暴露了身份,就前功尽弃了。
万深于是在客栈住下。
抵达和州的第四日,当地举办上巳节花会。
王安妤跟着玩闹了一日,夜里还跟着去看了灯会。
相比她的闲适,这些粮商们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李光吉的粮铺在和州勉强排个前十,翻身就是在江东反叛后。是他最先联合了其他粮商,在百姓消息滞后的情况下,低价收购了大量的粮食。
之后他跟襄州搭上关系,转手出售,赚了不小的一笔钱。也因此,其他粮商都敬他三分。
和州有人暗中种番薯的消息一出,他便成了众人最先怀疑的对象。
好巧不巧,小公子来和州那晚,他正好经过那家客栈。
比起旁的粮商为了赚钱,他想揪出那个人的目的,更想洗清自己。
“老爷有消息了。”
李夫人跟客栈老板的夫人交好,有这层关系,她才打听到当日去过客栈之人有哪些。
客栈老板说却有一人,只是蒙了面,看得并不真切。但身材瘦高,步伐稳重,年纪不大。
李光吉想,这下他总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根据客栈老板描述的特征,他隔日将其余几人都打量了一番,有三人符合。
夜里躺在床上,他忽然记起,最初他也不敢赌上身家大量买粮,是有人大力支持他的决定,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此人就是这三人中的其中之一。
他越想越发笃定,心中怒火升腾。
怂恿他们将身家堵在粮食上,到时再将番薯搬上市场,粮价大跌,他们亏得血本无亏,他却赚的盆满钵满。
小人!枉费他的信任!
李光吉气得拍桌。外面守夜的长随被吓醒,点了蜡烛进来看情况。
烛火一照,李光吉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的信封。
封面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署名。
“这是哪里来的?”
长随摇头。
李光吉带着疑惑将信掏了出来,扫过两行,神色大变。
长随好奇,伸头想看,就被瞪了一眼。
“烛台放下,你出去吧!”
待门合上,他才复又打开信封。仔细看过后,长舒了口气。
“还算你有些良心。”
翌日,李光吉与众粮商约在茶楼喝茶。
才进门,他不由自主往角落身材瘦高的男子方向瞥了眼。
那人眼神乱飞,低头不敢对视。
他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七人中,有两人没来,引得其他人纷纷猜测
李光吉自认成竹在胸,但未免被人瞧出端倪,也跟着讨论。只是带着了然的眼神,不时扫一眼角落的男子。
男子被看得心虚,一昧低头不言。
李光吉又有担忧,怕他的异样被旁人发现。递眼神叫他放松些,不知为何,他却显得更紧张了。
各怀心事的散场,男子步伐匆匆就离开了。
“可以收网了。”
王安妤就坐在茶楼对面,看着他们散场。
万深扮作侍卫的打扮立在她身后。闻言,就退下了。
李光吉在粮铺后院盘账。清算了账面上所有的银钱,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些钱想买番薯种子,有些少了。
其他的身家都在粮仓里压着呢,可那些粮食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
他发愁得紧。约定的日子近在眼前,可钱从哪里来。
“老爷,来了个大主顾。”
铺子的跑堂兴冲冲进来。
李光吉一听,搁下账本就往外走。
铺子里站着的男子实在年轻,瞧着还未到弱冠之年。
李光吉心先凉了一半。
“这位公子,可是你要买粮?”
万深点头。伸手比了个“一”的手势。
李光吉试探问道:“一千斤?”
见万深摇头,他又加价,“一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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