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觉来得很快。
书房他只来过寥寥几次。
得了允许进去时,视线先将整个屋子布局扫了眼。
王峥站在书桌前,负手而立,不知想到何事,脸色紧绷。
他不敢多看,上前两步行礼。
突然被叫来书房问话的原因,他有些猜测,大概跟下午同大姐姐去看望白氏有关。
果然,就听王峥问:“你们今日去探望白氏,都聊了些什么?”
“大姐姐说了团姐儿在伯爵府的趣事,旁的……”他稍有迟疑,但王峥在府中积威已久,他心中害怕还是说了实话,“旁地就聊了三姐姐和四姐姐的事。”
王静安始终觉得,白氏与王清芸会有这样的遭遇,都是王安妤的报复。提起王安妤时,恨不得啖食其肉。
“她一定是心虚,才屡次避而不见,不敢露面。”
王清觉听她这样说,随口就道:“四姐姐去了江东,并不在府上。”
“她去了江东?怎么不听弟妹提起?”
王清觉只觉失言,忙噤了声,任凭王静安如何追问都不再言语。两人交谈,皆不曾注意到白氏神情的变化。
王峥闻言面色大变。
“你怎知她去了江东。”
王清觉头几乎埋入胸中。
父亲看过信问话的时候,明哥儿淘气捏着信纸摆了摆,他才瞧见了上面的内容。
王峥怒火,继续问:“白氏给你姐姐的信,你可有看到?”
“母亲给大姐姐给了信吗?”王清觉疑惑,他怎么没有看到。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峥只觉得脑中嗡鸣,抬脚就向他踹去。
“滚去院子呆着,安安若是有个好歹,我扒了你的皮。”
王清觉被踹得一个趔趄。狼狈地起身后,忍着腿弯处的疼痛,忙往外走。
无为要扶他,就听到里面王峥带着怒气的声音,唤他进去。
无为不敢耽搁,将王清觉托付给旁的下人,抬步就进了书房。
王静安揣着白氏临行前塞给她的信,上了马车就将其打开。
信是白氏中途躲进屋里写的,字迹潦草,没了章法。
她按照白氏的吩咐,在回去的路上就将里面夹着的另一封送到了她心中提到的当铺。
回到伯爵府,她才后知后觉:母亲的癔症原是装的。
她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对王安妤的恨意更是深了几分。
抱着懵懂的团姐儿,将王安妤狠狠骂了一顿。
侍女们不敢搭话,由着她发泄。
大公子留恋花丛,久不回府。伯爵因为小儿子差事的事情王家不肯帮忙,对少夫人颇有言辞。
府上关系紧张,下人们也战战兢兢。
李德元才踏进院子,就听到王静安在高声骂人。他顿时没了进去的兴致,转头就去了妾室的房间。
无为查到王静安回府的半途中去过当铺。
他寻去时,当铺老板起初顾左右而言他,之后又咬定不认识王静安,也没收过信。
事情报给王峥,他联系了金吾卫的狄大人,将当铺上上下下查了一番。
这不起眼的当铺,可大有文章。
掌柜一直跟江东有联系,送去的密信不计其数。
王静安送来的信封,隔日一早就有人送出了城,带往江东了。
王峥失了先机,已经追不回信了。
他想给王安妤修书一份,告知此事,叫她多加注意安全,又不知如何联系。
盛京发生的事情,王安妤无从得知。
她亲自盯着将富商们送来的粮草装上货船。
于渊拿着册子,将其一一登记清楚。待最后一袋糙米背上货船,于渊将册子递给夏问,叫他在上面签字画押。
“有夏大人做人证,本公子也不会抵赖了过去。”
看夏问似有不情愿,王安妤继续道,“待战事稍缓,兄长回京述职就将此事禀明皇上,为众位请功。”
富商们听了夏问的话,自知赐匾赐碑并不容易,但有小公子这话也算稍作安慰。
“如此,我等就先谢过小公子。”
“客气了。”王安妤笑容真切了许多,“今日我请诸位在酒楼一聚,代兄长,也代将士们谢过诸位。”
夏问将她给的买粮钱,全数退了回来。省下一大笔钱,王安妤顿时阔绰起来。
酒楼定的是江州最大的一家,菜品都照着最高规格上。虽不及夏问府上的奢侈,但也价格不菲。寻常的聚会,这些富商们也不一定舍得银钱吃呢。
王安妤提了一杯,之后他们轮番敬酒,她便佯装不胜酒力,以茶代之。
热闹到夜深,众人才散。
王安妤依旧回知州府。
“青州万事俱备,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于渊得了吩咐,通知了丫鬟们收拾好行李。
躺在床上时,想到满满两大船的粮草,还是觉得有些虚幻。
就这样筹集了大半,比他预想的顺利了许多。
也是主子布局精巧。
先是借和州官兵,宣扬她柱国公小公子的身份,叫一众官员深信不疑。之后每回动作,都要精密算计一番,谋定而后动,才能让计划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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