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周特助抱着一堆文件进来时,年鹤延视线投向窗外,手中摩挲念珠的动作缓慢,不知在想些什么。
推门的声音惊扰了年鹤延,他目光在周特助手中的文件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收回。
“先生没事,就看看这些企划书。都是这半年投到公司来的,我做了初筛,你再看看有合适的项目,我去谈。”
年鹤延睨了眼他。
“半年前的项目,现在拿过来?”
周特助比他还理直气壮。
“这怪谁?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都乐不思蜀了。”
年鹤延懒得跟他扯,指尖点了点桌上,示意他放下文件就利索爬。
周特助无视他赶人的动作,在一旁的藤椅坐下。
“你回来前,老太太去过灵云峰,跟灵月观主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神情算不上好看。”
年鹤延转过身,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周特助也不拐弯,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了。
“观主说你红鸾星动,是吉也是凶。”
他撇撇嘴。
这牛鼻子老道总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何谓凶?何谓凶?”年鹤延问。
“你知道,他们说话总喜欢遮遮掩掩,故弄玄虚。我听着,大概是跟你穿梭时空有关。”
周特助主动说起此事,目的主要在前一句。
“红鸾心动?对象是谁,我认识吗?”
年鹤延沉默。
观主说,红鸾星印证的对象就在他们这个时空,但阿妤……
他很确定,除了阿妤,不会再有另一个人能搅动他死寂的心波。
“算了,随你吧。丑媳妇也总有见公婆的时候,我不信你能永远藏着掖着。”
年鹤延不满看他。
“阿妤不丑。”
周特助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向瞧稀罕玩意儿似的盯着年鹤延。
“这就护上了。”
“不应该吗?”年鹤延反问。
周特助:……
他也是有对象的人,怎么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
见他还杵着,年鹤延抬了抬眼皮。
“还不走?”
他心情欠奉,周特助能感受到他平静神情下的烦躁,不再讨嫌往跟前凑。做了个安抚他的手势,退了出去,顺便关紧了门。
随着关门声响起,年鹤延有些疲惫地合上眼。
他回来快半年了,却始终感受不到时空的召唤。为了能回去,他利用年家的关系,拜访过能找到的所有术士,就连隐退的天师也问过。
时空之事,玄之又玄。常人触及不得,妄论参悟。
折腾了一番,还惊动了家里人,他不得不做解释。
“若真的能去往另一个时空,你要永远待在那里吗?那母亲,我们,你都要抛下吗?”
二姐的话,将他一直回避的问题搬到了明面上。
年鹤延头回想要逃避。
但他还是要回去,至少,不能就这样离开。
老太太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上亿的资产,投资了某位物理学家探索时空的试验。
这项举动让外界以为,年家有意涉及时空领域,明里暗里地打听消息。
年鹤延不愿劳烦母亲,亲自出面应付他们。
白日里尚能靠繁忙消耗多余的心力,夜深人静就控制不住要去回想与阿妤朝夕相处的每一幅画面。
这半年的时光,实在煎熬。
而往后,还有一眼望不尽的长。
阿妤呢,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大乾动荡,虎狼环伺,虽然已经尽力为她铺好了后路,但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就是不在人的预料之中。
“阿妤……”
空旷的办公室里,一声轻叹,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立在船头的王安妤,望着天际一轮残月,算了算日子。已经是四月下旬了,距离先生离开也有五个月的时间了。
“再往前百丈,就到第一个关卡了。“
船家拿着打湿的帕子抹了把脸,彻底清醒了过来。
瞧着面前换了男装的王安妤,赞赏点头。
“姑娘……不,小公子这手艺确实不假。”
仔细瞧,五官还是原来的模样,又让人觉得陌生。刻意改变的声线少了女子的柔和,带着少年人的清润。
“雕虫小技而已,在江东,我见过薄弱蝉翼的真人面具。”
“高手在民间。”
船家见多识广,各种奇闻也没少听过。
说话的功夫,船速慢慢降了下来,稳稳停在了关卡处。
青州城早就出了通告,船只一律不得经过这段水路。这样一队浩浩荡荡的货船出现在水面上时,立即就引起了守卫军的注意。
守卫军的小队长得了禀告,带着众人都到了关卡处戒备。
“水道戒严,商船一律不得靠近。”
船上放下一块木板,王安妤迈着从容的步子下来。
姿态倨傲的扫了眼众人,最终将视线定在小队长的身上。
“你是此处关卡的负责人?”
小队长看着他在月光下依旧闪动着凌凌波光的衣服,猜测着此人的身份。
于渊掏出玉牌,避开他要接过去的动作,喝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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