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顾氏低语,带着不安。
兴正帝赐福香囊王家自然有份,顾氏面上感恩戴德,转眼就将香囊放进了库房。若非今日之事,香囊早就被忘到了脑后。
在场众人中毒情况深浅不同,却只有包括王崎夫妻在内的寥寥几人安然无恙,一时格外显眼。
“不必担忧,圣上不会揪着些许小事追究。”
这话不知是安慰顾氏,还是安抚自己。
“这法子虽是本宫想的,但本宫被困殿中孤木难支,”说着,太后看向垂头不言的皇后,“还要多亏你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帮忙,方才能成事呢。
“臣妾不是……”皇后解释的话未出口就被兴正帝打断了。
“朕知道,你也是受人蒙蔽。那巧言惑主的奴才,朕已经叫人杖毙了。”
兴正帝握着皇后的手始终不曾松开,这叫皇后心中安定了许多。她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兴正帝,心头苦涩。
太后只觉郎情妾意的画面刺眼得厉害。
“装得夫妻情深,可皇帝知道你这……”
“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兴正帝道,“太后还是说清楚这半月香之毒从何而来吧。”
太后冷哼一声。
“若本宫不说呢?”
“那就罢了。”兴正帝示意宫人将太后带下去,却又突然记起什么般拦下他们,“太后凤体欠佳,朕恐伤及根本对二弟之事有所隐瞒,看太后已然大安,也是时候告知真相了。”
“焘儿?你将焘儿怎么了?”
兴正帝摇头。
“太后此言差矣,并非朕将二弟如何,乃是白笃行妖党行事放肆,为控制江东,早在两年前二弟东巡之时借机将二弟杀害。此后更是胆大包天叫人扮做二弟模样,招摇过市。”
兴正帝痛心疾首,声音中难掩悲伤
“朕有意寻回二弟尸首安葬,可他们竟将二弟毁去面容抛尸荒野。如今,如今再寻,早就没了踪迹……太后,节哀!”
太后愣在原地,没了声音。
许久,她才哑声道:“你,你说的……”
“朕岂能哄骗太后。白笃行一党实在可恨至极。好在他们皆已伏诛,也算告慰二弟在天之灵。”
太后恍然失去所有支撑,瘫软在地。
宫人废了好些力气,才将她搀扶到座椅上。
大殿里寂静无声,唯有太医们游走在百官之间分发解药的脚步声。
兴正帝也不着急,示意宫人们撤了桌上的冷菜,重新准备。
有了宫人穿梭,殿上似乎又有了宫宴的热闹气息。
兴正帝端着酒杯,道:“方才倒是忘了敬华容郡君。”
王安妤端着酒杯忙称惶恐。
“郡君于国于民可谓功绩累累。先前担忧白笃行残党报复,许多事情不便搬到明面上赏赐,你可怨恨。”
“臣女不敢。”
“那便好。白笃行残党欲孽能尽数伏法,多亏有你背后指点。朕敬你一杯。往后河清海晏,华容自当名垂青史。”
“谢圣上。”
王安妤举杯,一饮而尽。
君臣二人的哑谜叫百官疑惑。
听兴正帝的意思,华容郡君背着他们又立了大功。
“圣上,老臣听得云里雾里,还请圣上解惑。”
见问话的是冯将军,兴正帝示意王安妤开口。
“算不得大事,只是白笃行入狱,他手下却有不少能人异士散落京城,我不过帮着找到他们窝点而已。”
这话叫人听着莫名不爽。什么叫“而已”?这样的而已,怎么没落到他们头上。
“想来他们藏匿隐蔽,郡君如何知晓?”
王安妤道:“臣女天生嗅觉灵敏,逮捕白笃行那日从他们身上闻到了果子酒的香味,而这果子酒盛京唯有一处能酿出。多亏统领大人带着金吾卫迅速赶去,巧记将其一网打尽。”
王峥听着,心中诧异。
这半年来,安安几乎足不出户,她是如何背着所有人的视线,做下这许多事情?
“原来如此,当真后生可畏啊!”
冯战看着王安妤,眼神中带着与有荣焉的欣喜。
王安妤心中一暖,回了他一笑。
冯芊英的死始终是冯战心头的阴霾,好在大乾安定,冯家又添新丁,这才让他面上有了些喜悦。
待打退戎族,冯敬洮班师回朝后,有儿孙绕膝,余生也算有所慰藉。
王安妤心思转了一圈,嘴角始终含笑。
高台上的太后直勾勾看着她,想看出一点她说谎的痕迹,一无所得。
“你真是好手段。”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以为从皇后说服兴正帝放她出来就稳操胜券,却不知是一步踏进圈套还沾沾自喜。
“太后过奖。”
兴正帝欣然受了她的“夸奖”。
“二弟虽去了,您也不必太伤怀。晁肃不日回朝,将二弟的长子也一并带了回来。那孩子肖似二弟,您瞧着也该有所依托。”
太后看他。
“焘儿没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血脉不纯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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