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难道还念着那个女人?”
众人散去,白氏看着坐在下首,姿态闲适的女儿,低声询问。
“母亲多虑了。”王清芸莹润的唇,挑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她活着的时候,父亲对她也不假辞色,况且她已经死了七年了。”
“那方才为何要拦着不让我教训那小蹄子。”
她本想着借此事,将王安妤身边的人都给清理了。身边没了帮手,一举一动还不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只是老爷看似随意的举动,却堵住了她想借机发作的打算。不知他是假无心还真有意,若是后者,她就更容不得那个贱蹄子活着了。
这个府里能得老爷喜欢的女儿只能是她的芸儿。
“母亲多虑了。”王清芸语气笃定。
此话并不只是安抚白氏的借口。
方才她仔细观察过,父亲虽然态度不明,但神情举止无不透露对王安妤的无视。
拦下母亲的行为,或许是有心,目的却不是在王安妤。
“您忘了京中的传言。若是此时发落她的嬷嬷,不是更坐实您苛责庶女的名头?”
王清芸对着白氏,还算有些耐心,遂将事情掰碎了跟她说:“父亲的从轻处罚,是为了您与我,为了府中的名声着想。”
今日之事,怕是有不少人关注着。她们母子洗脱了冤屈,众人便将议论的矛头指向了王安妤。
顶着这样的名头,能嫁入名门望族的可能就更低了。等此事平息,再让她悄无声息的病逝,到时还有谁会深究,只怕还要拍手称快。
她姿态优雅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容恰到好处的得体。
从知道自己穿越书中,成了女主的对照组后,她就开始精心谋划,每一步都谨慎小心,绝不愿重蹈书中的结局。
而作为女主的王安妤,就是她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为了她的未来,就绝不能心慈手软,斩草留根。
白氏终于思量清楚,因王峥去芍药院的不满也随之消散。
老爷到底还是念着她他们夫妻情分的。
这厢气氛才轻松了些,就见管事嬷嬷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出事了!”
平日里寂静的清扬小筑,此时站满了人。不大的卧房,顿时显得逼仄。
胡子花白的大夫,捏着脉搏,微眯着眼,仔细感知。片刻,他收回手,捋着胡子说道:“所幸及时救了上来,只是三姑娘内里虚弱,根骨不强,夜里怕是要发热。老夫开个方子,等烧起来就灌下去。”
清扬小筑唯一的丫鬟小茴忙带着大夫到前厅写方子。
白氏面沉如水,王清芸脸色也不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
所在角落的小厮也不敢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方才,胡氏虽将王清林带了回去,但她忙着照顾王峥,没注意就让他跑了出去。
得知正院都散了,王安妤也回了清扬小筑,他就追了上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三姐姐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还帮你说话,你为何要污蔑她?”
前头的一遭,让王安妤身心疲惫。她极力撑着才没倒下,往日或许会跟他争辩一二,现下只想着赶紧回院子休息,便要绕开他。
王清林被无视,心中更是火大。
他拦着不让走。
王安妤虽然比他大了两岁,力气不如对方一二,只能无奈止住了步子。
“你想如何?”
“我要你跟三姐姐道歉。”
王安妤闭了闭眼睛,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跟他说道:“我为何要道歉?我所说的可有哪里不对?夫人若没有苛待庶女,我的月例银子,为何七年没有见过一个铜板。王清芸若真的大度,又为何在父亲说起时,认下每日给他炖汤做菜的人是自己?”
“你,胡说!”
母亲分明对他这个庶子很是宠爱,有求必应。三姐姐每次有好东西都会跟他分享,父亲责骂时,也帮他说情。
“分明是你生母出身卑下,不讨父亲喜欢才……”
“出身卑下?你生母不也只是个伶人,又能高贵到哪里。”
王安妤最不能忍受他人对生母的侮辱。当年的事,她本该是最委屈的人,却被千夫所指。
“我不许你这样说!”
王清林气急,跟王安妤拉扯起来。
王安妤怎么能抵得过他蛮牛一样的力气,身形晃动间,脚下一空就从台子上掉了下去。
已是夜里,池水冰冷刺骨。
她挣扎着,很快体力不支,沉了下去。
岸上的呼救声渐渐缥缈,耳边变得安静,死寂。
就这样吧!
既然没人期待她的存在,倒不如就这样死去。
她彻底放弃,由着池水将她吞下……
白氏听完,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胸中的怒火压下。
“你可知错?”
王清林心里很害怕,但梗着脖子,不愿认错。
匆忙赶来的胡氏气的一巴掌拍过去。
这个傻子,被白氏母子当挡箭牌使还不自知。
旋即就叹了一口气,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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